不凑巧的是,颜夏说这句话的时候,谢君渊刚好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冷峻的脸有了一丝裂痕。
太后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啊,罢了,她是太后,今天给她这个面子。
“皇上驾到!”今日陪驾的是另外一个公公,荣庆则苦哈哈地去了龙卫营操练。
众人一震,皆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君渊身材欣长,身穿一身金黄龙袍,举手投足间流露着霸王之气。
“起来吧。”
他扫了一眼全场,注意到王氏一直跪在地上,抬眸望向颜夏,清冷狭长的凤眸没有一丝温度。
“太后,不知你叫朕来所为何事。”
颜夏对着微微一笑,招呼他:“皇上,来这坐,这场戏还有主角没登场呢。”
谢君渊简单哦了一声,迈着大长腿走到了上位,他也想看看这人又想玩什么把戏,如果没看错的话,跪着的人是她名义上的嫡母吧,有意思!
没多一会,颜妃带着万嬷嬷匆匆赶来,她一进门就发现气氛的冷凝,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臣妾参见皇上,太后娘娘。”
结果刚走上前就发现自己的母亲跪在地上,她面色大变,刚准备求情,王氏便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颜夏率先发起攻击,说出来的话句句戳她们母女心窝子。
“颜妃,你看你娘干的好事,当众直呼哀家名讳,她眼里还有没有尊卑,怪不得你素日敢对哀家不敬,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颜夏又扭头和皇上给她们母女上眼药:“皇上,其实她们骂哀家,哀家不生气,只是她们明面上骂的是哀家,背地里是不是对你这个皇上也有意见呢。”
王氏怕女儿冲动,抢在她前头开口:“皇上,臣妇王氏有罪,今日见了太后,一时思女心切,想起在相府的点滴,这才真情流露,没想到给太后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并无对您不敬之意啊,求您责罚。”
谢君渊心中腹诽你们的家事问朕干嘛,朕才懒得管,母女情深,真是够讽刺的,他看起来很好骗吗。
“既然你都认罪了,朕也不好说什么,传朕旨意,丞相夫人德行有亏,即日起一品诰命降为四品,并责令其亲手抄写道德经五十遍,以示对太后的尊重。”
王氏咬紧唇瓣,嘴里一股铁锈味,皇上不应该责罚太后不敬嫡母吗,怎么由着她胡来,她的一品诰命啊!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次是她大意了,栽在这个小贱人手里。
王氏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不卑不亢道:“臣妇谢皇上开恩。”
颜妃看到自己母亲被欺辱,心里乱成一锅粥,怎么会这样,上辈子这个时间点颜夏明明已经死了啊,母亲也从未受过如此折辱。
不行,她得让事情回归到正轨,所有挡自己路的人都得死。
“皇上,臣妾的父亲对您忠心耿耿,您看在父亲的面子上饶了臣妾的母亲吧。”
颜妃一开口,王氏整个人都傻眼了,女儿这是在干什么,她疯了吗,皇上是天子,仰人鼻息去看臣子的面子。
果不其然,谢君渊脸色阴沉如墨,声如冰棱:“颜妃,依你的意思丞相的面子大于天,朕必须听是吗?”
颜妃嘴唇颤了颤,根本不敢接话,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颜夏看到她们母女俩吃瘪,简直想仰天大笑,嘴角的弧度按也按不下去,没想到这皇上还是个黑芝麻汤圆,压根不听你们瞎逼逼,于是她又加了把火。
“颜妃,还不赶紧回毓秀宫闭门思过,你在这等什么呢,刚放出来没多久又犯错,真不知道王氏怎么教的女儿,一点规矩都没有。”
颜妃两眼一翻直接被气晕了过去,万嬷嬷赶忙把她扶住。
王氏看到女儿的惨状心如刀割,她算是看走眼了,竟不知养了一头狼出来。
最终颜妃被抬回了毓秀宫,王氏狼狈离宫,临走前她特意给颜夏留了一份礼物。
谢君渊临走前专门嘱咐:“太后,压惊礼朕就不准备了,相信你应该不缺那点东西,是吧。”
颜夏汗颜,每次说坏话都被正主听到,她这运气属实有点背。
“皇上慢走,哀家就不送了。”
命妇们见皇上走了,她们也起身告辞,至于压惊礼,惊都没有又谈何礼不礼的,她们免费看了一场好戏,说起来还应该感激太后呢。
夕阳西下,晚风徐徐而来,为整个皇宫披上了一层绚丽的彩霞。
颜夏站在高台之上,俯瞰而去,她内心默念,颜夏,我会为你报仇的,凡是伤了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主子,这里风大,您披件外套吧。”连翘手里拿了一件藕荷色披肩,她非常开心,王氏在她心里是一道永不跨越的鸿沟,没成想今日轻轻松松就跨过去了。
颜夏摇了摇头:“连翘,你说哀家悄悄去冷宫见舒常在,皇上会知道吗?”
连翘皱眉道:“主子,您就算现在去了冷宫也见不到舒常在,没皇上的口谕,冷宫的大门根本开不了。”
颜夏心里叹息,自从来了这,她还未和蔓蔓见面呢,书信交流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从前蔓蔓满世界的飞,自己也埋头研究医术,那会二人不见面也觉得没什么,一个视频电话就能看到彼此,看来自己得加把劲了,争取早日和好姐妹团聚。
“连翘,陪哀家走会吧。”
主仆二人走在宽广的宫道,返回时天已经黑了,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抱着一个盒子,见了颜夏掉头就跑。
连翘可不惯着这臭毛病,快步上前将人提溜住,厉声斥责:“你是哪个宫的,鬼鬼祟祟去哪呢,见了太后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