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华很快就去了钱婉茹的香茗居。
进了正厅,只见钱婉茹端坐于上首的木椅,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另一边还坐着宋父宋母和宋二丫,宋父满脸怒容,看见宋宝华之后更甚,立马站起来狠狠瞪着宋宝华。
宋宝华顶着众人的视线,面色如常给钱婉茹福身行礼,又转身看向宋父宋母,也给两人福了福身,礼数做的足足的。
宋父冷哼一声,忍着想给宋宝华一个大耳光的冲动,默默想着,这不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女儿,不会任由他打骂,也不能惹急了这一家子。
宋二丫白了宋宝华一眼,“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没算计成功我们一家子失望了吧。看看你找的什么东西,还没等着算计我们呢,自己先倒霉了。”
“住嘴。”钱婉茹压根儿就不信自己养大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斥责道:“无凭无据诬赖人,你们欺人太甚。”
要不是这一家子在门外一直闹腾,怕引来不明真相的人围观,钱婉茹都不会让他们进门。
他们倒好,一进来就一通胡说八道,他们说的钱婉茹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意思?我算计你们什么了?”
了解了事情的起末,宋宝华神色几经转变,先是疑惑惊讶,转而脸上带了些怒气和被人冤枉的委屈,“就算我不在你们身边长大,可咱们到底……”
后面的话宋宝华到底没说出来,含糊过去了,她失望道:“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前段时间,我听说你们借着尚书府的名头在外面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知道你们生活有些艰难,我特地给你们送去了银子,想让你们不要在外面打着尚书府的幌子说话做事,旁人会误会家里,误会爹娘。”
给钱的时候让宋父和宋家宝不要借着她的名声在外面狐假虎威,这话宋宝华的确说过,她此刻也不藏着,干脆摆出来说,让对方没法从这里攻击她。
只不过说的时候宋宝华把事实稍微美化了一下,把自己做这事的动机提高了那么一点点,她是为了府上的名声着想才偷偷给宋父银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给银子还有错了,不知道你们是听了谁说的什么风言风语还是其他的,让你们觉得是我在算计你们。我怎么算计你们了?拿出证据来,也好让我心服口服。”
宋宝华还真不怕他们有证据,扶柳吩咐给郑业,郑业又花银子找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去吩咐宋有福办事,郑业则是藏在暗处盯着宋有福的一举一动。
这事唯一露面的人是一个没见过郑业只收银子的陌生女子,就算把那女子找来也扯不到她身上。
至于郑业,宋宝华丝毫不怀疑对方会背叛她。
自她几年前无意之中救了走投无路的郑业,并出银子替他埋葬了父亲之后,郑业就成了她忠心耿耿永不背叛的手下。
宋宝华怀疑这事和宋安清脱不了关系,一家子没见过世面的市井小民,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宋家人怎么可能会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心中这般想着,说出的话也就带了一丝丝不甚明显的含沙射影。
听宋宝华意有所指,宋二丫冷嗤一声,“没有证据。可你前脚给了爹一大笔银子,后脚就有输得精光的赌徒缠上了爹,和爹交好,想把爹往沟里带。除了你这个给银子的人以外,谁还知道我家突然发了一笔大财。
还有,你一直不拿正眼瞧我们,眼中的嫌弃都溢出来了,就怕我们这一家子缠上你,把我们当污点一样,想要除去污点不是很正常吗?除了你,我们一家子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值得算计的。”
宋二丫的嘴一刻不停歇的说,“可没想到上天都不肯帮你,你看看你找的是什么人,欠的钱都没还完, 还没能替你办事呢,自己就露馅了,债主身边要债的直接找上门来了,反倒还救了我们一家子呢。”
宋宝华心里恨极,恨不得把宋二丫嘴堵上,可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心虚。
钱婉茹却忍不住了,她一拍桌子,美目含怒,寒声道:“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说来说去没一点证据就想污蔑人。”
她遥遥望着一家三口,脸上不带什么表情,却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不就想来要银子,胡说八道些有的没的。”
钱婉茹厌恶不已,只想赶快将人打发了,施舍般的说道:“槐夏,去取一百两银子给他们。”
说完又看向几人,“这是最后一回,再有下回我可不会像今天这般好说话。宝华和你们一家子没有一点关系,若是日后再借着我们府上的名头行事,你们大可以试一试。”
要不是看在宝华的面子上,钱婉茹一刻也不想和这些愚昧至极的人扯上一点关系。
一百两就当打发乞讨的了,她去寺庙上香捐的香油钱都不知道比这多了多少。
白得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这是宋父和宋二丫内心的想法,父女俩想法一致。
目的已经达到,宋父和宋二丫也不多纠缠。
宋二丫临走前看着宋宝华说道:“以后可别干那些糊涂事了,我们要是出了事你就该知道人,人……”
想了半天宋二丫才想起来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到底是怎么说的,“人言可畏的滋味是什么了,哪怕是为了你自己的名声着想呢,你们有钱人不是最在意这个了嘛。”
她这话就是明晃晃告诉宋宝华,你和我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家附近好几条巷子的邻居都知道,也知道你瞧不起我们想算计我们,以后我们要是出了事就是你干的。
爱说闲话的老百姓更有的说了。
宋宝华这会儿真要忍不住了,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指甲都快抠破手心才忍着没把情绪露出来。
“今天的事情不许传出去。”钱婉茹沉声吩咐道:“老爷那里能瞒则瞒,老太太那里必须一丝风声都不许听到。”
钱婉茹此刻庆幸今天丈夫走得早,庆幸守在侧门的几个小厮是她的人,没惊动旁人就把那一家子带到她的院子里了,其他人还不清楚这件事情。
这才有了刚刚的吩咐,丈夫那里能瞒则瞒,瞒不了也不甚打紧,丈夫自然不会听信那些人的谎话。可婆母那里不一样,婆母本就对宝华不满,若是再听了这些无稽之谈,彻底厌恶了宝华下定决心让宝华离开可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寿松院必须瞒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