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一个多小时后，文珊青算是清醒过来了，睁开眼，看见车上人，几乎没什么声音，似乎都在昏昏欲睡。

宋卓然看起来，也是刚刚睡醒了，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车子已经翻过阿尔卑斯山，沿着山路，逐渐靠近法国方向开去。

自然风光的无限美好，看来不仅仅是，欧洲哪个国家的独有特色，而是整个欧洲整体上的，那种洁净空气下的明媚清纯。

当然，地处山脉主体部分的瑞士，比其他的国家环境来看，更高级的纯美，天堂的味道，就是最好的见证。

宋卓然刚才，也眯了一会儿，睡着了，困乏劲儿，都过去了，人的精神状态，就好多了。

他看见文珊青醒来了，就拧开一瓶水，递给她说道：“来，先喝点水。润润喉咙，清醒清醒。”

“嗯，你喝了没？”

“喝了，我这儿，还有湿巾，你擦擦手。”

文珊青接过来，把手擦干净，喝了两口水，宋卓然又给她，递过来一个苹果。

文珊青接过来，就吃开了。心想，难怪他让我擦手呢，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苹果了。真够周到的。心里暖暖的，那口苹果吃到嘴里，也甜甜的。她把眼里的那份柔情投给宋卓然，又是一个眼神的对接，那一瞬，交汇的那一刻，是那样的温馨浪漫。

心领神会的默契，似乎久久地，在时空中震荡。早就穿越了四十年，应该是地久天长。只是彼此，都回到了自己的原来位置上而已。

“小时候，听到巴黎，这个地方，感觉是无限遥远的符号，根本想象不来的神秘。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风景，这里的天地人，以及所处的社会模样，具体的生活场景，都在一种虚构中。

也根本想不到，今生今世，还会亲身来，这里看看。触摸到那份真实感，有点如梦似幻的感觉。从文字到现实，从梦幻到现实，从早晨到黄昏，这个跨越性的飞跃，是今生今世最大的神话。”文珊青说道。

“我也是，简直感觉提到巴黎，就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永远都遥不可及，这一生都是不可能看见的世界，只能存留在，教科书、文学作品、地图、地球仪上的标志而已。怎么可能亲身走进来，置身其中？”宋卓然跟着说。

“后来上了大学，学习西方历史文化，宗教哲学，文学艺术，想到这些字眼，依然还是无限神秘，遥不可及的。神奇传说而已。”宋卓然补充道。

“看来这脑袋里的世界，和现实世界，绝对是两码子事情。别的国家，我到还是罢了。就像这意大利、瑞士、法国等，欧洲这些地方，让我永远都感觉，太遥远，太神秘，太高级，太富裕，太高贵，太浪漫，太离奇……”文珊青几乎是，一口气说了一堆。

“唉，我们还是些，念过书的人，学了一辈子的，人类文明知识文化，都是这样的陌生隔离，不可知。”宋卓然接着说。

“这次的欧洲之旅，我是没法从心底里，简单地匆匆而过，而是把自己一辈子奠基的那个世界，就在这次旅行过程中，完全修通了，交融了，贯通了，连接成一个整体了。

把之前所学的，头脑里的文字，都变成了，可以触摸的现实了。这个接通是空前的，但不是绝后的，我们以后，还会分步行走，把地球村的文明圣地，都好好领略，亲密接触，相融相交，变成自己生命，独一无二的体验。”文珊青认真地说道。

“是啊，短短的一次旅游，挑战我们前半辈子，在国内的那种旅行，国内的省份，我几乎都去过了。可从来都没有，这次欧洲之旅，带给身心灵的震撼。”宋卓然接着说。

“你我还算是有点文化的人，感受都是颠覆性的。”文珊青好奇的说道。

“对了，正是你我是有点文化的人，从小到大，脑子里，文字里，想象中的东西太多了，积淀成熟的东西，甚至是固化的东西，太多了，太厚重了。

不过别人未必有，我们俩的这种体验和感受，本来嘛，人和人的差别，是没法说的。”宋卓然肯定地说道。

“我怎么就一阵兴奋，到无能自已的地步？光这点，未必别人能理解。会不会觉得我们俩，就是一堆怪物？”文珊青好奇地说道。

“你说的没错，活着的所有一切，只属于每个人本人，自己能享受就好。”宋卓然心平气和地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我的这种感觉，叫做心里有了，眼里就能，看得见了。原来心里有，但只是存放在大脑里的，依靠的是自己的想象，支撑建立起来的，这次，就是把我脑子里的，那个固有的东西，在现实生活里的意义，来了个彻底地对应上了。

实实在在的，看的见，摸得着的具象性，和身体连接上了。这才是我眼下，激动得不能自己的唯一独特之处了。”文珊青边说着，似乎自己在做一个，真正的自我探索。

“嗯，我就是一直以来，虽然心里存放着，这些活脱脱的东西，可是别人没见过，就是自己说到天上去，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别人还是不相信，觉得我在吹牛，我在胡说八道。

倒是这次能，亲身体验一下，最起码别人在不信任，我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告知他们，我是亲临其境了，我把自己放置，在这个世界里了，和人家一起并肩同行了半个月。”宋卓然也是一副，见证了奇迹的姿态和坚定样子。

“听起来，你我还是，有些相一致的地方的，最起码在认知上，在理解上，在感情上，在个人的意志上，都是有一种，高度的趋同和重合性。”文珊青和蔼地说道。

“没错，就算这次和我们一起来的这32人，男女老少都有，一起共同在一个旅行团里，完成了这趟旅行，还是一样的没法认同，骨子里的那些，基本的知识和观点。”宋卓然认真地说道。

“这个，是很自然的事，大家都各自积淀了前半生了，在人生不同的阶段，看到这些风景，投射在心里的结构，会因为自身的人格结构、认知能力层次的原因，会有巨大的差异。”文珊青说的很确定。

这两个人，正说着呢，旁边的，那来自大连的一对闺蜜，坐在外边的，那个服装设计师，打扮得非常时尚的哪位，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把这三个国家的化妆品，各买一套，回去了，都尝试一下，看看到底哪个，更适合自己？”

文珊青一看，她是在给自己说话，赶紧接着这个话说道：“那太好了！我看你本身的衣着打扮，就够时尚有档次了，再这么亲身来体验一把，就自然会，把自己更精准的技术魅力，都全部展示出来了。这对于你的工作和个人素养的提升，都是特别贴切的。”

“那自然了，我旁边的这位，我的闺蜜，从小玩到大的老闺蜜，如今我俩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她明天一到巴黎，就会和自己的一双龙凤胎孩子见面了，这一疫情，已经三年多没见面了。

她到不了英国，孩子们，也到不了大连。这次是母亲孩子相聚的时刻。”女设计师很高兴地说道。

那个高兴劲，似乎是自己的孩子，要来了。她是那天吃剔骨牛排，过生日的那位。这趟旅行，刚好赶上了自己的生日，那顿牛排大餐，就是全团的人，在给她祝贺生日，她也觉得这次的欧洲之旅，是最特别的。

“还有后边的，那一对天津的夫妻，也是明天一到巴黎，就离团，去和儿子一家子团聚去了。临时请假几天，等我们整个团里的人，要离开巴黎的时候，再归队，一起登机返回。”女设计师，笑嘻嘻地说道。

说完这话，她转身去，和后边座位上的那个小姑娘，那个李宇春气质的女高音，说起雪郎山照片的角度和灵感。

文珊青轻轻对宋卓然说道：“怎么样？就这样的一趟欧洲之旅，每个人在其中，赋予了太多的，个人目的和需求。32个人，有32个心灵世界，赋予了心目中的欧洲，意大利、瑞士、巴黎的含义和价值。”

“那对来自天津的夫妻，这次欧洲之旅，主要是和儿子一家子，和自己的三个孙女团聚来了。最可爱的那个老三，都三岁了，还没见过呢！你说人家买一对瑞士手表，人家不差钱，就是来和家人团聚来了。”宋卓然很欣慰地说道。

“对啊，太好了！再看看那对，年轻的新婚夫妻，来度蜜月啊！听起来，就够浪漫的。这生命里最幸福最浪漫的时光，在欧洲的大地上，铭刻着彼此幸福的身影。”文珊青激动地说道。

“光咱们这个临时组合的旅行团里，每个人的目的，都是独一无二的。表面上的统一行程安排，一个导游的带领，奔向不同的景点，存留在心间的体验感受，都是那么样的千差万别。”宋卓然突然有笑，惊喜地说道。

“我怎么发现，你我的感受，似乎越来越趋同了？”文珊青好奇地说道。

“钟子期和俞伯牙的故事，已经传承了几千年了。我们俩只不过是，他们的翻版和重现而已。是不是听了后，还有些失望，觉得没有了，自己的新意了？”宋卓然又好奇的问道

“人类进化的过程，太漫长了，好几百万年了，真正的巨变，就发生在，近五六百年，我们和古人趋同，重复，再正常不过了。”文珊青笑着说道。

“历史有时候，的确是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