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水府门口出征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俞白赶过来送她,路过连府门口的时候,连逸书依旧站在门口,但是,俞白没再停下来喊他,她也没有。
连逸书看着他们从门前经过,亦未上前。
时光流转,她再次从那扇大门出来,门口送别的人里,连俞白的身影也找不到了。
她从连府门前路过,连逸书站在连府大门前,目光随着她转动。
她未勒马,他仍无声。
不知哪条巷子里,传来了狗吠声。
水乔幽眉目一低,入眼的又变成了那间糕点铺子。
不管曾经是恩是怨,是情是仇,除她之外,都如那道大门一般,消失在岁月长河里。
水乔幽起身,没有关窗,踩着黑暗上床休息。
躺在不宽的床上,她翻了个身侧着睡。
她也未放蚊帐,一翻身又通过没有关的窗户看到了那轮清月。
她枕着月色入眠,睡意袭来时,她好像在月亮里看到了楚默离的身影。
她有一瞬间的困惑,一瞬间过后,她迷迷糊糊地想到他每晚都回去,看到他也很正常。
如此,她不再多想,睡了过去。
翌日,水乔幽早早醒来,却没有急着出门。
下面街道上的叫卖声一阵阵传上来,变得有些喧闹,她才起身下床。
退房出了客栈,她未再在这座陌生的老城中停留,出城前往又一山。
这一次,她出城之后,没有快马疾驰。
故而,临近午时,她才抵达又一山。
还未入秋,又一山上,草木茂盛。
这次,水乔幽没有走树上,而是从山脚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行至父母墓前,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墓地又已有许久没有打理,虽然周围草木生命旺盛,却衬得这一片比她醒来后第一次来时还要荒凉。
不孝子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扫了一眼四周,她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省了打理的想法。
她在父母的墓前坐了下来,并未言语,安静地陪着他们一起听着山间的鸟叫虫鸣。
这一坐,就坐到了太阳西斜。
她这次出门,只向袁松请休了两日,可看着太阳慢慢落山,她也没有急着离开。
远处山间上的太阳还剩一半,她上来的路上,传来草木被踩踏的动静。
水乔幽看着夕阳,没有理会。
约莫一刻过去,有人影从下方上来。
水乔幽这才往下瞥了一眼,见到来人,神色未变,也没有起身。
来人停在水羲和墓前,抬手给她见礼,“水师父。”
水乔幽看着他,没有出声。
杨卓身后没有跟人,他见她没反对,又往上走了点,到了她面前。
他不在意她在他面前坐着,很快发现自己挡她看夕阳了,还自觉地又往旁边挪了一步。
他扫了一眼四周,见她身后的墓地也与他一路上来看到的其它墓地一样,没有祭品,亦也未看出墓碑上刻的字,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水乔幽不开口,他只能自己出声。
“看来我没有猜错,水师父久不下山,就是在等我。”
水乔幽目光从夕阳上收回,亦不在意他站着俯视自己,稍抬目光看向他。
“于是,我就自作主张地上来了。”
杨卓脸上神情仍与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一样,对着她恭敬道:“水师父,不知你可知,水氏祖上,水羲和大将军的墓地在何处?”
水乔幽没有作答。
杨卓解释道:“祖父生前,一直遗憾,有生之年,因形势所迫,都没能来原阳拜祭过恩师。后来,他便嘱咐我,若是我能来到原阳,一定要到这又一山,替他来祭拜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