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离话语之中,没有半分傲慢,不紧不慢的话语中,可以听出诚意。
袁松思绪跟上,回应也跟了上来,“殿下言重了。”
“殿下乃君子,一言九鼎,您对阿乔的这份情谊,下臣相信。不过。”袁松看出他并非随便说说,也正色与他道:“这男婚女嫁,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阿乔是从安王府出来的,殿下想必比谁都更了解阿乔。对阿乔而言,这婚嫁之事,主要还是看她自己想法。她唤我一声兄长,可我与她毕竟不是真的兄妹,我更不能做她的主。我亦真心希望,这人生大事,能随她自己所愿。”
楚默离听出他话外之音,没有不满,“袁卿的意思,吾明白了。你放心,此事,自会如此。”
袁松内心悄悄松了口气,“那就再好不过了。能得殿下此诺,我与她嫂子亦可放心了。”
袁松邀请夙沙月明去袁府做客,是他自己的事情,楚默离不会去问。
袁松自然也不会与他说。
两人心知肚明,又默契统一,都没有谈起。
楚默离在都水台待了大半个时辰,御史台的人终于收集好了需要补充的案牍与证据。
楚默离带着御史台的人一起离开,袁松将人送到了门口,看着他的马车走远,他才上车回府。
上了马车,他想起楚默离与他所谈,晚下值的糟糕心情一扫而空。
水乔幽到清风徐来门口时,夙沙月明正准备出门去她那里。
听到伙计禀报,夙沙月明迅速出门下楼。
本要进门找他的夙秋,被他直接忽视。
夙秋看他脚步,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在回廊上站了片刻,果真见到夙沙月明迎了水乔幽一起进门。
他盯着楼下儿二人看了须臾,转身回房去了。
夙沙月明看到水乔幽真地记得来复诊,有种欣慰之感。
水乔幽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他担心的情况,比起先前,这两次的情况也是愈发稳定,一直担忧她不注意身体的夙沙月明也放心了许多。
复诊过后,两人寒暄起彼此的近况。
虽然主要是夙沙月明在说在问,可能与她这样面对面坐着交谈,他却也觉得很好。
聊了几句,夙沙月明想起昨晚袁松邀请他去袁府做客的事。
他本来以为袁松突然邀他,也是向楚默离那样有事情找他帮忙。
可是,他似乎猜错了。
昨晚,袁松并没有同他讲其它的,只是表达了他对水乔幽的照顾的感谢。
他也从袁松那里听出,水乔幽没去是因为她并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思索过后,他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水乔幽。
水乔幽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听到夙沙月明讲了袁松邀请他做客的原因,她亦有些意外,感觉这是袁松会做的事情, 又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她不是怀疑袁松待她这‘妹妹’的爱护之心的真诚,主要是她跟着他当差这么久了, 总觉得他突然来这么一举动……好像也不完全像他的行事风格。
一向聪慧的水乔幽,一时之间却也没想出这‘不像’的地方在哪里。
夙沙月明对袁松不熟悉,起初也不知昨晚袁松所说是否是真实原由。
直到昨晚离开袁府,袁松也没与他说其它的事情。
夙沙月明回来后又思索了良久,想到袁松在席间以水乔幽兄长的名义强调感谢他对水乔幽的关照,夙沙月明如醍醐灌顶,似乎明白了袁松的意图。
这让一向老成的夙沙月明有些激动。
夙沙月明见水乔幽没有意识到,也没与她说了,跳过了这个话题,邀请水乔幽晚上一起用饭。
水乔幽想起辛苦了好几日的夙秋,当时她能请动夙秋,又是夙沙月明的面子。
她想着楚默离还在都水台,昨晚他也有说今晚要很晚回去,便答应了下来,同时,她提出这顿饭由她做东,感谢他们兄弟二人的帮忙。
夙沙月明已经了解她的性子了,像她这种每次的药钱都必定会结算给他的人,他若拒绝,她是不会吃这顿饭的,他没有跟她推拒,只是在出门时,跟观棋使了个眼色。
观棋很快找到了掌柜,观棋离开后,掌柜的看着今日雅间里的酒菜单子,思索该给个怎样的优惠最合适。
席间,夙秋仍旧是那个夙秋,对于水乔幽嘴里的感谢有些不屑,安静地用着自己的饭。
直到水乔幽开口,还想请他辛苦几日,他才抬起目光。
夙沙月明听着则想都没想,表示他闲着也是闲着,很乐意看到他出门找点事情做。
夙秋又瞥了他一眼,但现在的确是有点闲的他,最终也没有不满与拒绝。
红绮的事,水乔幽不知夙秋有没有同夙沙月明说起过。饭间,夙沙月明没提,夙秋亦未开口,水乔幽便也没有说起相关之事。
她这次找夙秋帮忙,也没有当着夙沙月明说具体的。
夙沙月明在这种事情上,向来也不会多想。她不想让他知道,他亦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