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冷笑道:“太祖爷都允许天下人进言而不获罪,怎地草民什么都没说便成了罪人了。”
晏殊道:“吕相和杜枢密力主重兵弹压,对暴民之乱绝不姑息。”
赵祯看了晏殊一眼,点头道:“说吧,答应你便是,但不可攻击他人,据事论事。”
赵祯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看着苏锦的眼光又变得冷漠而凌厉起来。
若非这减餐令是皇上亲自提出来的,苏锦随便怎么诋毁也没什么大事,但这可是当面扇皇上耳光,这个小蠢材是在自寻死路,也怪自己没有将这些关节告诉他,回京之后诸事繁杂,不能面面俱到,想不到这就出了茬子了。
赵祯看了面色发白的苏锦一眼,脸上微露笑意,道:“苏学子可能是午间未食,虚火较旺,去斟一碗百合莲子汤来让他消消饥、下下火。”
赵祯道:“进来吧,晏爱卿。”
苏锦想了想道:“皇上要草民说,草民不敢不进言,但是说错了或者得罪了什么人,还请皇上恕罪,否则我就不说了。”
女官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用小托盘盛了一小碗汤水过来,放在苏锦面前;苏锦不知道赵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见那碗汤,莲子三两只百合一二片,整个一个清汤寡水,心中暗道:“这皇上实在抠门,连一碗汤都没什么料。”
赵祯点头道:“如何怀柔以对呢?”
苏锦起身行礼,连赵祯也站起身来表示尊重,赐了座之后,赵祯披头问道:“晏爱卿,扬州府之事,你们几人可有应对之策?”
苏锦明白,接下来必是谈筹粮之事了。
苏锦道:“我还没说原因就说我有罪,得了,当我没说,我给皇上赔罪,这事再不提了。”
苏锦忙道:“那是自然,草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忽而又想:“莫不是这是碗毒水么?电视电影上的皇帝都喜欢赐臣下喝酒喝汤什么的,臣子一喝,紧接着便气孔流血倒地而亡,难道今日便要捐躯于此了吗?”
赵祯挥手道:“晏爱卿起来吧,或许他有他的道理,让他说说看。”
苏锦看了晏殊一眼,晏殊点头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只是筹粮之事,其他勿要涉及。”
赵祯耳朵竖起,侧脸看着苏锦道:“怎么,减餐令不好么?此是缺粮之际,此令难道不是可以节约粮食,以度饥荒么?”
“皇上,这减餐令甚好,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晏殊郁闷之极,也后悔之极。
苏锦听着好笑,不由自主的哈了一声,赵祯和晏殊听在耳中,均怒目而视苏锦。
赵祯苦笑道:“你若知道朕这皇宫中也是节衣缩食的勉强渡过,就会觉得有的吃已经是幸运的事儿了。减餐令颁布,宫中一日两餐,分量也不足,个个喊饿呢。”
苏锦沉声道:“多谢皇上,臣不渴也不饿,皇上留着慢用吧。”
赵祯道:“有什么不对劲?晏爱卿推荐你来做筹粮使,朕还没听听你有何高见呢,不妨说说。”
赵祯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坐下,对苏锦道:“真不怪你适才对朕无礼,只是这事儿来的过于蹊跷,所以朕不得不多问几句,太祖托梦之事自打太祖殡天之后绝无仅有,朕在想,是不是朕什么地方做错了,太祖爷是来提醒朕的。”
苏锦知道危险已过,端起碗来两口喝干,吧嗒吧嗒嘴将空碗放下,赵祯道:“滋味如何?”
赵祯莞尔笑道:“说呀,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赵祯呵呵一笑道:“喝汤啊,喝了朕和你有要事要谈。”
晏殊怒道:“你怎地这般跳脱无矩?皇上面前那是你信口胡说的地方么?”
晏殊道:“原本老臣是想建议皇上开仓售粮,但据了解,扬州官仓存粮甚少,大小官员以及当地驻军均需粮草食,朝廷又抽调了大部分补充军粮,确实是无能为力;老臣也正为此事发愁呢。”
晏殊忧虑之极,用脚踢踢苏锦的小腿,示意他悠着点说,苏锦恍若不觉,开口数落起‘减餐令’的弊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