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冷清极了,书房就沈毓和一个下人。
沈毓把手中的折子放下,喝了一口茶。“你说陛下赏赐了刘府的二小姐,并让她入宫谢恩?”
下人一五一十的全说了,沈毓的手指有节奏的扣着桌上,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了然,这是想讨苏浅开心呢。
“行,知道了,回宫之后就告诉陛下,明天给他放一天假,功课也不布置了,毕竟要跪着批奏折,怪辛苦的。”
下人应了一声,帝师大人阴阳怪气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人走了,沈毓莫名笑了一声,只是眼中没有什么情绪,继续看着折子。
也就是觉得自己过得太舒坦了,给自己找些麻烦。
给苏浅送一个和苏韵性子相同的人,也就苏浅脾气好,估计只是罚一顿跪,若这件事发生在出现在她身上,总得让秦言慎好好长些记性。
好歹也教了他七年了,怎么还是这般愚蠢?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连越两级,成为新科状元,拜在国师名下。
拿别人当替身这种事情最是恶心,这种简单的事情他居然不懂。
苏浅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是温和的浅笑,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亦如当初刚入宫一般。
她气质沉静温和,让人不自觉放松,“芷儿,奉茶。夫人莫紧张,哀家不过是在宴会上瞧着这孩子合眼缘,情不自禁就让殿下赏了些东西。”
侍郎夫人听到这话内心却是一咯噔,太后说这些莫不是要同她说要将莹儿留在宫中?
刘莹却在悄悄看着这位年轻的太后,其实前几天她在宴会上也见过,但离得远。
如今这般近距离,她才能好好感受,苏浅身上并没有很强势的威严,身上贵气难掩,但没有架子,这不是装出来的。
太后娘娘是一个温柔随和的人,她很喜欢她,刘莹这样想。
苏浅和她们聊了几句,老夫人见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但不敢放松。
直到苏浅赏赐了些东西,派人送她们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她还有几分不真实,太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只是看他孙女亲切?
刘莹尝了口糕点,不好吃,“祖母,我去逛逛,你先回去。”
苏浅看着侄儿走进来,放下茶盏。“走了?”
“嗯,已经出了宫门。”
苏浅看着茶沫,轻声开口。“芷儿,像吗?”
“不像,京城人说刘二姑娘与二小姐行事十分相似,奴也打听过了,就奴来看,虽然她和二小姐一样都是爱玩的,但奴觉得一点也不像。”
苏浅放下茶杯。“那姑娘讨喜,但与阿韵本来就是两个人,她身上有股很难忽略的活力,这种活力是带着锋芒的,甚至掩盖了她自身的锋芒,阿韵不会如此,若看见阿韵,首先注意的是阿韵的这个人,而不是她身上的那股劲。”
苏韵眼中的笑淡了下去,声音轻却很淡。“陛下呢?”
“帝师今日给陛下休了天假,陛下现在应当是在御书房。”
“让他去静思殿跪着吧,什么时候明白自己做错了,派人和哀家说一声。”
“是”
渐黄昏,沈毓入了宫,把理好的折子呈给苏浅,然后去了静思殿,下人给她打开门。
秦言慎回头,看见沈榆“先生……”
他下意识的想起来。
“跪好。”
看着沈毓面无表情的脸,他又跪好,背还直了几分,他怕老师打他。
沈毓的官袍穿在身上有几分宽大,显得她更消瘦了几分。
腰间挂着一块金色的令牌,衣摆略过秦言慎的旁边,她身后跟着几个宫人,抬着一张小案放在秦言慎面前,还有一个盒子和一个食盒,搬完之后宫人快速出去。
沈毓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拉了一个蒲团坐好,与帝王同席而坐,极不合规矩,但沈毓似乎没有意识到。
“陛下先用膳。”
跪了一个下午,秦言慎又饿又累,听到沈毓的话,听话的端起碗来,沈毓就静静的等着他吃饭。
空气中除了碗筷相碰的声音格外安静,琴言慎的背越来越紧绷,每次和老师待在一起就感觉格外难熬。
吃完饭他将碗筷收好,膝盖疼,但不敢乱动。
“陛下有什么想和微臣说的吗?”
秦言慎心里一紧,“朕今日做了错事。”
沈毓手扣着小案,“继续”
“朕惹母后生气了。”
听着他的话,沈毓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