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慎一生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他的母后和老师。

自国师自戕后，他明显感觉到母后和老师有一些不一样。

母后变得很爱发呆，经常会盯着一幅画像和一些东西看，也会经常摸着脖子上戴着的素戒。

他知道那画像是他姨母，那些东西也是他姨母留下的，母后身上那个戒指是姨母从小不离身的东西。

画上的人一袭翠绿色的衣裳，明媚的脸上带着灿烂活力的笑容。

他曾问过宫里的老人，他姨母是怎么死的，宫里所有人却神色惊恐，闭口不谈。

所以最后他也只是简单的知道他姨母十九岁的时候死于一场宫变之中。

他总觉得母后对他有几分不一样，直觉告诉他，母后对他的态度一定与姨母有关，他迫切的想知道一切，所以他去问了老师。

沈毓从那之后话就更少了，脸上基本没有什么表情。

她向苏浅讨要了国师府，将下人全部遣了，偌大的宅子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一丝人气。

沈毓除了教课与上朝几乎不会踏出国师府半步，秦言慎曾想过很多办法，希望老师能与外人多接触。

好吧，行了，都被老师气走了，吓走了。

秦言慎敬沈毓亦怕她，他总觉得沈毓只是想教好他，对他的感情并不深，如果他学不好的话……不敢想。

所以他准备了许久才问出口，老师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下，但最后也全部告诉他了。

秦言慎听后脸上血色尽失，难怪他能感觉到母后爱他，却又感觉这爱中隔着一层膜，不真实。

他用力攥紧脖子上戴着的长命锁，这是姨母留给他的，上面的每一条花纹都是姨母亲手刻的，母亲从来不允许他离身。

原来是因为姨母爱他，所以母后才爱他的吗？

从秦言慎十三岁开始，母后和老师就开始将权力交到他手中，仔细挑拣过之后将折子递给他，等他批完后又细致的核查一遍。

在一场宫宴中，秦言慎换好衣服，经过后花园时，听到一道清脆如黄莺一般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看过去，在繁花围绕的廊亭之中 是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裳的少女，年纪与秦延生差不多大，清丽的脸上是欢快的笑，看上去充满生机活力。

秦言慎一愣，眼中的人逐渐与画中人重合，姨母小时候也是这般的吗？

福来轻唤了两声。“陛下，娘娘和大臣还在等着呢。”

秦言慎回过神来。“走吧”

福来跟在他身后，又看了凉亭中的人，暗暗记在心中。

等到宴会结束时，福来已经将那少女打听清楚了，他觉得陛下如今虽然还小，但也可以考虑后宫之事了。

福来留了个心眼，除了那个少女，他又命人准备了一些京城与陛下年纪相仿的官宦小姐的相关介绍。

在言慎就寝时，福来提出来。“陛下，今天花园里那位少女能打听清楚了，是工部侍郎的次孙女，唤刘莹，芳龄十四并无……”“

福来”秦言慎突然打断他。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秦言慎坐在床上，身体虽然看着有些单薄，但也有帝王的威严。

秦言慎静静的看着他，“朕记得，你从朕五岁时便跟在朕身边了吧。”

福来心中猛的一咯噔，一下子跪在地上。他忘了，帝王心思你可以知道，但不能说出来，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糊涂的时候得糊涂。

他恐的跪在地上。“是的，奴才已经跟在陛下身边八年了。”

秦言慎抿着嘴角，他也不过是敲打一番。“下去吧”

“是是是。”

福来连忙站起来，往外走时秦言慎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