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刚破晓
灯盏上的烛火亮了一夜,蜡泪滴落,染红了将将要亮的天儿。
高盛妍缓缓睁开眼,见外有微光透入,却不知是几时,便自床柜上摸了杆撑子去钩那床帘。
明亮的光完全透了进来,她侧过脸去瞧身边躺着的人,他还睡着。
遂直起身侧躺着,撑着下颌去看他。昨夜烛光太暗,没发现,他的耳畔处有颗小小的痣,男人五官硬朗俊逸,这小东西却无端为他添了几分惑人的味道,不起眼,却勾人心弦。
她突然间起了心思,伸了手去描摹着,在那处打着转儿,有一点微微的突起,而后又转向他的耳垂,指尖轻轻划过,又转到他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梢,飞扬的眉角,最后停在他的唇上。
她轻柔的抚触着
其实,他的唇也偏薄。
都说,薄唇男子薄幸呢……
她笑了笑,传言罢了。她的父亲,唇也极薄,他在盛年与母亲和离,爱上了一个小他十一岁的女孩儿,捧在手上珍爱如宝,比之她这个嫡长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少年了,他未再纳过妾,守着那个女孩儿,冷暖都不曾有过怨言。
高氏的下任掌舵人,身边多少诱惑,他竟都经住了。高盛妍年幼时亲眼见到过,这个在外头威仪赫赫的男人,回到家抱着妻子,是多么的温柔小心。
不过好在,她骄傲的母亲也不想把剩下的岁月耗费在这个她怎么都捂不热的男子身上,遂两人和离,她改嫁,他续妻,双方都得了圆满。否则,她怕是会恨那个从小疼爱她的,她唤作父亲的男人。
所以,薄幸,原只是还没遇见那个对的人罢了。
“这般看着我,是不想我走么”,男人忽地开口,顿时惊着了她,连忙缩回手,却一时不着被那男人捉到了,放在唇边细细吻着。
高盛妍羞恼了,手上用力的甩了出去,不妨指甲长了些,刮破了男人的下巴。
“嗯……”
他轻哼了声,有点点血迹低落,高盛妍见血也慌了神,忙捧了他的下巴拿着绢子给他细细擦拭,嘴里还嘟囔着:“叫你来招我,这下好了吧,要破相了”。
其实她也心虚的很,这男人她还是很满意的,要是因着她太凶了,把人吓跑了她可得不偿失。于是动作更加小心了起来,还把指甲尖端收了,给他细细上药。
赵钺见她这般小心,不禁好笑,多重的伤他都受过,还在乎这点子刮蹭的口子,不过他就喜欢看她紧张他的模样,眉间微皱,仿佛对待什么大事一样,他极为受用。
“簌簌的温柔乡如此好梦,不想走了怎办”,男子挑眉戏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