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孙儿……”容谨面露为难。

“珺宁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再喜欢赵华音，面子上得让她过得去才行。”

容谨没有言语。

容老太太道：“旁人劝不动珺宁，你可以。她对你一往情深，只要你肯低头说几句体己话，此事便能揭过去。”

容谨却是摇头。

“珺宁不会接受华音，如何能轻易揭过？”

“赵华音那边我有安排，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赵华音大着肚子在外晃悠。”内宅之事都是小事，若是影响了容谨的前程，那才是大事，容老太太缓声道，“你只管安抚好珺宁，珺宁没把上次的事告诉娘家，心里还是念着你的，你在这里梳洗一下，去栖山苑看看她，且不要着急提纳妾之事。”

“祖母，华音她……”

容老太太打断了他：“二郎，从现在起，到明年会试，你不能再出府见她。”

“华音怀着我的骨肉，我怎能不闻不问？”

“我会让你娘暗中照应她，她是你娘的亲外甥女，又怀着你娘的亲孙子，交给你娘，你大可放心。”

容谨眉头深拧，显然是不愿意，容老太太瞧着他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春闱会试在即，正该是专注读书的时候，内宅却是鸡犬不宁。

容老太太越想越气，怒道：“行，你去陪着赵华音。激怒了珺宁，等到陆家闹起来，你在养外室养儿子的事闹得人尽皆知的时候，你看魏先生会不会把你逐出师门！”

此话一出，容谨神情微变。

容老太太觑着他的神色，心中稍松了口气。

她这孙子天资过人，就是书读太多，添了几分书呆子气，在他眼中，被名儒魏奚逐出师门比会试名落孙山要难受得多。

“祖母，我都听你的安排就是。”

“赵家有你母亲照料，你只管安抚珺宁，安心备考。等你的官做得比岳父还大了，你想纳妾就纳妾，想养外室就养外室，没人能挟制你。”

容谨蹙眉不语。

容老太太道：“珺宁好面子，吃软不吃硬，你去了栖山苑要多哄哄她，哄得她高兴了，兴许就答应纳妾了。你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华音和孩子也好，你先低个头，事情就好办得多。”

“孙儿明白了。”

“去吧。”

容谨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转身跟着丫鬟下去梳洗，换了身干净衣裳，往栖山苑走去。

时值浓夏，栖山苑满园幽绿，格外清爽。

栖山苑是容谨自幼居住的地方，院中多植草木，陆珺宁嫁到容家后，并未在院中新植鲜花，一切都保持着原有的样貌，只在屋里添了几盆幽兰。

容谨穿过爬满紫藤的洞门，看见陆珺宁靠在窗台上翻书。

她身上穿着薄薄的藕荷色纱衣，墨色长发拿玉簪松散地绾了个髻，神情恹恹的，气色也极差，看起来既娇柔又虚弱。

她比平常苍白许多，腮如细雪，肤若凝脂，于是那双潋滟的眉眼愈发凸显。

容谨心中一动，微微捏住指节。

“二爷。”竹露正坐在院里挑燕窝，瞧见容谨来了，忙站了起来。

容谨缓步走到院里，再抬头，窗台上的陆珺宁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