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太太微微一愣,先前的动静她已经听说了,她一向宠溺容三郎,知道容三郎折磨院里的丫鬟也不过问,睁只眼闭只眼。
听到陆珺宁开口要春宵,容老太太颇为意外。
按理说,嫂子要用人,没有从小叔子院里挑的道理。
只是陆珺宁身份不一般,再加上容谨养外室的事尚未平息,此刻她开了口,再不合理的事容老太太都会应承。
她慈祥地笑道:“栖山苑既是缺人,把春宵留下就是,三郎那边我会去说。”
“珺宁,你只管养好身子,至于其他的事,咱们从长计议。”婆婆游氏附和道。
“不知还有什么事需要从长计议?”陆珺宁问。
容老太太见状,忙说:“也没什么好计议,珺宁,你放心,一切有祖母做主,容家绝不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
容老太太口中“不三不四的女人”是婆婆游氏的外甥女赵华音。
游氏跟妹妹感情深厚,每年都会接赵华音母女都会来京城客居一两个月。
赵家是书香门第,赵华音知书识礼,温柔婉约,通身书卷气很讨人喜欢。
客居容府的日子,容谨和赵华音情投意合,算得上青梅竹马。
不过赵华音的父亲只是一介秀才,科举入不了仕,容老太太当然不会同意让嫡孙容谨娶赵华音这样的姑娘。
她担心此事影响容谨议亲,狠狠敲打游氏,不许赵家人再登门做客,又命令容家下人不得在外胡说,外人并不知容谨跟赵华音有私情。
“是啊。”婆婆游氏低声附和,“你是二郎的正妻,纳不纳妾,你说了算。”
陆珺宁瞥向游氏,眸光似水。
游氏看似软弱,对容老太太唯唯诺诺,实则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要不是陆珺宁前世亲耳听到她教导赵华音如何在容家立足,绝不会想到婆婆从一开始让赵家女眷住进容家就是想撮合赵华音和容谨。
游氏感受到陆珺宁的打量,不自然地朝她笑了笑。
容老太太拉着陆珺宁的手,语重心长道:“回头见到二郎,我一定狠狠训他,叫他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好好跟你过日子。”
见陆珺宁垂头不语,游氏跟容老太太交换了一下眼色,柔声道:“珺宁,这回是二郎糊涂,让你受了委屈,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总得想法子解决。我这做长辈的想替你们拿个主意,双方各退一步,家和万事兴。”
“理是这个理,可你有什么好主意?”容老太太问。
“让二郎诚心给珺宁认错,往后踏实过日子。华音进门后须得晨昏定省侍奉正妻,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先口头认下,等珺宁的嫡子出生后再一并记入族谱。”
容老太太和游氏都紧紧盯着陆珺宁。
陆珺宁神情若水,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婆婆的话听起来处处为她着想,实则全是为容谨和赵华音打的如意算盘。
容老太太见陆珺宁不买游氏的帐,佯装怒道,“就这么让她进容家,太便宜她了。还想把私生子记进族谱?做什么春秋大梦!”
“她肚子里毕竟怀着容家骨血,不能流落在外。”
“闭嘴!”容老太太怒气愈盛,“这种来路不明的骨血,我可不认!”
陆珺宁微哂。
从前她竟浑然不觉,容老太太和游氏这对婆媳如此有默契,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演得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