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真之父是当朝宰相,前世痴傻的她不仅动用嫁妆帮他打理卫家上下开支,照顾婆婆,打点朝中人际关系,还总是劝说父亲帮他谋官职。卫临风踩着徐家的权财铺就的青云路,才从进士一路高升,官至吏部尚书。
可在徐父惨遭陷害,含冤入狱,徐意真恳求卫临风帮她父亲伸冤时,卫临风却义正言辞地说她父亲是咎由自取,他冷眼旁观,她的父亲就这般冤死在狱中,徐意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大病一场。
就在她病重之时,徐意真无意中得知她养了六年的孩子明檀其实是卫临风和苏芳林的亲生骨肉,苏芳林就等着她病死,而后嫁给卫临风做继妻!
更令徐意真震惊的是,卫临风居然是陷害她父亲的幕后黑手之一!就因为卫临风和徐父在诸位皇子夺嫡之争中立场不同,他为向三皇子邀功,暗中谋害徐父,浑然不顾徐家扶持他十年的恩情!
接连遭受打击,徐意真悲愤欲绝,她一口气没缓上来,就这般死在了冰天雪地里!那一地雪白间落下的点点红梅,就好似是她徐家的鲜血,白白因卫临风而洒落。
死之前,她恍惚想起当年道长对她说的是:只身撞南墙,雪染红梅降。
她的结局,这不正应了道长的那句谶语吗?一想到卫临风就是害死她爹的凶手之一,她便恨透了他,也恨透了自己!若非她当年执意嫁给卫临风这个心狠手辣之徒,她爹就不会遭此劫难!在这样的人渣身上错付十年痴心和钱财,还间接害死了父亲,徐意真悔不当初!
“从前年少轻狂,不信这些,如今却是不得不信。”
她忽生感慨,眼中似有怨恨和不甘闪过,卫临风心下生疑,“哦?此话从何说起?”
前世她以为道长是在危言耸听,重生之后方知自己错得离谱!她巴不得现在就跟卫临风这个忘恩负义的奸诈小人一刀两断,可思来想去,徐意真认为现在不是提和离的好时机。
明檀私生子的身份并未公开,卫临风尚无过错,她若贸然提出和离,似乎站不住脚,卫临风也不会同意。现如今徐家的势力如日中天,能得徐家相助,他才能官运亨通,以他这般的势利小人,又怎会甘心与她和离,放弃这条捷径?
她得耐心等一等,先把属于她的钱财账目从卫家收回来,再伺机去抓卫临风和苏芳林在一起厮混的把柄,以及明檀是卫临风亲生骨肉的证据。
官场之人很在乎私德,男子可以纳妾,但若是与有夫之妇诞下私生子,那便是私德有亏,影响仕途!只要徐意真掌握这个证据,便可报前世之仇,还能借机与卫临风和离。是以哪怕她再怎么憎恨卫临风,也得沉得住气,伺机而动,方能一举成功!
打定主意后,徐意真紧掐着自己的指腹,强压下内心的仇恨,借口道:
“我二叔便是收了义子之后,运势急转直下,官职连降三级,后来找高人一查,方知是那义子命硬克他。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徐意真坚持要测八字,用的还是为他着想的名义,卫临风挑不出错来,只得答应,“那就依你的意思去办,明日我让母亲去请人测算。”
随后卫临风又对徐意真道:“今日是明檀的生辰,我公务繁忙,没来得及为他庆贺,我去给他送份礼。”
表叔给小侄子送礼,本是人之常情,可自从知晓明檀是卫临风的儿子之后,徐意真便觉十分膈应,只可惜她没有实证,只能装作不介意,
“明檀很喜欢你这个表叔,晌午没瞧见你,他便很失落,晚上你陪他用顿膳吧!”
徐意真之所以将人往外推,是因为她还有自己的要事得办。
待他走后,徐意真当即吩咐心腹丫鬟冬葵和秋梨,去库房清查自个儿的嫁妆,“银票地契都在我这儿,古玩摆件之类的都在库房,你对照嫁妆清单,去一一清查,若有缺少,记录下来,还有铺子田租之类的账本,都收上来交由我查阅。”
秋梨不明所以,“无端端的,夫人为何要查这些?”
前世徐意真一心在内宅侍奉婆母和祖母,卫家的大小开支她都得管。卫临风是卫家唯一一个科举取士的,卫家老大不爱读书,但有生意头脑,徐意真便将娘家陪嫁给她的那些铺子交给卫家老大打理,老二管的则是田地。
她想着终归是一家人,给他们个营生也是好的,至于盈利多少,他们是否有贪污,徐意真都不曾仔细追究过,总想着得过且过即可。
直至父亲出事,她需要银子打点关系,找到老大老二要帐,他们却说银子借出去放贷了,推说各种理由不肯给她,还落井下石的说她爹已经判了死罪,没必要再往里砸银子。那时她才明白,这几个都是白眼狼!让他们帮忙打理而已,他们浑将铺子田地当成是自个儿的了!
卫家人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徐家带给他们的荣华富贵,却无一人心怀感念,都认为她为卫家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
徐意真吃过太多的亏,是以今生她必须尽快将那些铺子田地都收归到自己手下,不能再任由卫家人霍霍她的钱财,但这些关乎到前世,徐意真暂时不愿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只对她们道:
“我一直无所出,他们便打起了让我收养子的心,这些钱财以后很可能落在外人手中,是以我得提防着,把嫁妆攥在自己手里,省得往后越搅越乱,他们会把我的嫁妆当成是他们自个儿的东西。”
夫人言之有理,冬葵便没再多问,“好,奴婢晓得了,奴婢这就去查账。”
夫人交代之事,她们自当谨慎去办,二人领命而去,徐意真则在思量着下一步的路。
且说卫临风去往落霞阁看望苏芳林母子,却未见明檀,苏芳林起身相迎,“明檀玩儿了许久,有些累了,这会子睡着了,才被嬷嬷抱走。”
说着苏芳林便行至卫临风身前,主动拥住了他,她抬眸凝望着眼前俊朗风雅的男子,媚眼如丝,娇声嗔怪,
“我有三四日未曾见你,你最近在忙些什么,都不来看我?”
卫临风抬手回拥着她的柳腰,大掌仔细感受着她的曲线,他顺势俯首,在她那白皙的颈间轻嗅着茉莉香,
“忙着处理吏部之事,吏部的公务细碎繁杂,我必须谨慎处理。”
“即使你再忙,徐意真每晚都能看到你,我却见不着,我真的好想你!”苏芳林委屈的红了眼,将他拥得更紧,“临风,究竟何时我才能与你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不必再躲躲藏藏?”
卫临风英眉微皱,“现下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苏芳林当即松开了他,直起身子,红唇微努,下巴微颤,“你每回都这么说,总让我再等等,我带着明檀来你家已经两年了,你还要让我等到何时?”
卫临风轻叹一声,再次拥住她,耐着性子与她解释道:
“先前我不是与你摆明过利弊吗?你的身份特殊,我不能轻易让你做妾。现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先让明檀认意真做义母,等到意真慢慢接受了明檀,与他感情弥深,到时我再顺势提议,让你进门。你得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的来,不能操之过急。”
说起这事儿,苏芳林便惆怅不已,“可是今日姨母提议之时,徐意真居然拒绝了!你说她该不会是怀疑明檀的身份了吧?”
那会子卫临风听母亲说起时,他也在猜测意真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才刚我试探过,意真没有怀疑明檀的来历,她只是信那些运势之说罢了!那就如她所愿,找人测算便是。”
苏芳林忧心忡忡,“那万一测算的结果不好呢?明檀就不能认你做义父了吗?”
卫临风不以为然,“我与他血脉相连,怎么可能八字不合?再者说,人是我娘去请,我娘肯定是向着你的,你放心便是。”
卫临风再三向她保证不会有问题,苏芳林这才稍稍安心,两人四目相对,浴火暗涌,心照不宣的去往里屋帐中。
卫临风暂时不能在此留宿,只能偶尔白日里过来,借着看望明檀的由头,与苏芳林偷得一时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