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记仇。”
北尧忍不住笑了:“许愿啊许愿,这话用在我身上,不合适吧?我可是出了名的大度。”
“那你为何还提之前的事?”许愿反问。
那时候,她只当北尧是京城的贵公子。
更何况,北尧也的确被追风堂追杀着。
她不想死,她也怕北尧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许愿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再来一次,她依旧会做这个决定。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去京城,一路风平浪静?”
马车晃悠悠的走了起来。
许愿想起那一路总有被偷窥的感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道:“你监视我?”
“那不叫监视,那叫保护。”北尧纠正许愿的话。
说完,他补充道:“我叫公子覃保护你的。”
许愿又是一愣。
先前那一股“不对”的感觉再次浮现。
终于,在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来了。
之前从朔州去京城的时候,北尧也邀请她同行,那时候北尧上马车拉她,只给了她手腕,并未伸手。
她以为那是北尧的习惯,并非多想。
以至于今日北尧伸手扶她的时候,许愿才觉得奇怪。
现在看来,哪里是北尧有这个习惯。
分明就是北尧知道她是女子,顾忌着男女大防。
想到这里,许愿问道:“北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的?与歌舒可汗交易那日,你是不是因为,是不是因为我是女子,所以才改变主意的?”
这是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北尧就欲说话,看见许愿眼里的执着那刻,他又忍不住深思,许愿这句话,到底是想问什么。
马车晃悠悠的走在官道上。
许久,北尧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我想知道,明明你那么反对,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是因为我吗?”许愿不敢高看自己。
“是因为你,但不是因为,你是女子。”
北尧如实开口道:“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女子,我是皇子,自当要荡平歌舒一族,那时候,也是除去歌舒一族最好的机会,可我在返回营帐时,见到了颗粒无收的麦田。”
“似水县县令贪了粮草与武器,出征歌舒将士所用的东西,都是农户一家家凑出来的,就是将歌舒一族除去了又如何?他们的屋里,田里,不会多一粒米,这一场战事是输是赢,没有一个百姓关心,比起打赢胜仗,他们更希望能饱餐一顿。”
北尧说完,低头道:“我没有平定四方的勇气,也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我只希望那些像你一样,明知艰苦,依旧不放弃的人,吃饱穿暖,不论他是天齐百姓,还是歌舒部的百姓。”
说到最后,北尧抬头看着许愿,语气平静:“是你说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