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校长，那我先走了。”

女人站起来，和姥爷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女人站起来离开的时候，林柔觉得这个女人穿的裙子还挺好看的。

林柔看姥姥跟小舅妈没有过来，她看见姥姥还坐在刚才吃饭的凳子上。

她给姥姥招了招手大声说：“姥姥，小舅妈你们两个也过来。”

姥爷这才向林柔挥手的地方看过去，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有点灰白。

“我就说这么多年你从来也不带我们出来吃一顿饭，原来我们是上不了台面，看样子还是这女人才上得了台面。

才值得你请她们吃饭，才值得你给她们花钱，原来在你眼里我们不配。

我记得六岁的时候，你说我跟我哥我妈都上不了台面，从那时候起你就没有带我们出来吃过一顿饭。

这就是你说的台面？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台面，你们学校老师知道吗？你的学生知道吗？”

对于小舅连珠炮的质问，林柔发现，姥爷的头低下了。而且姥爷头上的冷汗都冒下来了，老爷从口袋掏出一方淡蓝色手帕，不断地在额头上擦着。

“小海，我们走吧，她爱请谁吃饭，请谁吃饭，他爱给谁花钱，给谁花钱。我们现在又不是给妈吃不起。”

林柔看见妈妈的脸也变得有点铁青，妈妈说完，拽了拽小舅的衣服，“走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笑到最后。”

小舅扔下这一句话，再也不看姥爷的脸，跟在妈妈身后，走到姥姥跟前嗫嚅地说：“他跟他们学校的一个老师，说有工作要谈，也没什么。”

“小海说得对，那个女人是他们学校的什么主任，你看那个女人那么年轻，咋可能跟他有什么事呢？”

姥姥咧了咧嘴，那咧嘴的弧度，看着让人觉得有点心酸。

“吃饱喝足了，咱们回吧。”姥姥故作轻松的说。

“妈，我们去商场转转，给你买两件衣服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市里，咱们再转转。”小舅妈说。

姥姥摇了摇头，“别买了，别再花那个钱了，你上次给我买的衣服我还没穿呢，我一个老太婆整天在家里干活，也没有机会穿。”

本来在来的路上，小舅妈还说吃完饭带姥姥去商场逛，完了带姥姥再去看个电影，姥姥活了60岁，连电影院都没有去过。

就这样，姥姥执意要回去，回去的路上。只有林柔一个在说话。车里的气氛有点压抑，姥姥一直看着窗外。

“跟姥爷吃饭的那个女人穿的裙子挺好看的，妈妈，给你也买一件那样的裙子，穿上肯定很好看。”

林柔觉得城里的女人穿的衣服就是比农村镇上买的衣服好看。

妈妈瞪了一眼林柔，没有说话，林柔觉得有点奇怪。 他们怎么都不高兴？她也学姥姥把车的窗户半开，也看着车窗外边的景色。

回到家，一进门，姥姥说：“你们坐，我去睡一会。”

说完，姥姥就进了房间。林柔去房间取东西的时候，竟然发现姥姥好像在抹眼泪。

小舅跟小舅妈跟妈妈坐在前厅聊天。林柔走出去，悄悄跟妈妈还有小舅说：“姥姥好像哭了。”

妈妈对林柔说：“你别进房间了。”

妈妈转头对小舅说：“妈妈这辈子太苦了，怎么摊下那样一个男人？”

小舅叹息了一下说：“芝芝，你知道他为什么从来不带我们跟妈妈一块出去吃饭吗？”妈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