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双目,而对面数不清多少目,反正视线相对,终于有了一番目交心通。
血肉怪物的嘶吼得喑哑,像幼兽呜咽,是气愤和委屈。
何肆心软一下,轻声道:“回来吧,我需要你。”
怪物歪着七八个头,思虑好久,最终一颗离何肆最近的头颅缓缓低下。
何肆心气一跌,也是再支撑不住,放下了手中的重剑。
眼看那别致的小东西低眉顺眼,何肆欣慰一笑,就要伸手,给予它一个扶顶肯定。
忽然,怪物凶相毕露,所有眼里都不约而同地闪过戾气。
朝着何肆突奔袭去。
何肆静静地看着它,却是面无表情。
不远处掠阵的吴恏就要出手,在场之人,息长川不知道有什么手段,剩下的就唯有李且来,还有他的刀法,可以瞬发而至,及时相救。
李且来却是死死按住了吴恏的手。
本身也是第一次显露疲态,身形微微动摇几分。
暗中有心之人各怀鬼胎。
一甲子以来,天下第一这座不可逾越难以动摇的高山,似乎被撼动了?
吴恏来不及思索什么,自己是很强,但更是李且来变弱了。
咫尺之间,血肉怪物一口就将何肆吞入腹中。
怪物冲势不减,血肉交缠,好似瞬间消化了何肆,外形也规矩起来。
不再是那般不容于世的怪异,而是变作一头血色天狼。
朝着空处扑去,是方才戡斩劈砍于持脑袋的原位。
隐形和魇祷二术叠加,于持死而不僵,他不信何肆有滴血重生的本事,自己却是真有。
血肉怪物作天狼涉水——人屠一脉的第二刀法。
刚刚恢复人形的于持,又施气禁、断流之法,分别从气运源头和刀法根柢化解攻势。
不过天狼在跃进过程之中,瞬间又是缩小,变回人形。
何肆从中脱胎而出,手持双刀。
此刻他全须全尾,宏体至极,原本故作丑陋的面貌也是恢复如初。
于持见状一愣,又要移景和假行,却是莫名担心已经施展过了,何肆看出破绽。
毕竟何肆他那刀法,索敌毙命之效太过超绝。
最后临阵变动,使了个花开顷刻的天罡数护身之法。
周身金花绽放,络绎不绝,光芒万丈。
何肆没有一丝游移,一招连屠蛟党,上剔下和下剔上。
谁让你身上有龙气呢?
你就没道理不死。
层层叠叠的刀光上下具现。
任你千朵金花次第开放,璎珞垂珠,我一一斩之。
遥想当年,人屠一脉祖师爷也是化外之人。
化外风月同天,地形堪舆也大致相同,何肆知悉祖师爷的故事。
本身没有太大的名头。
但祖师爷头顶也有一位祖师爷,是位多年治水除恶的真君。
曾有一日屠戮孽蛟七百余,如砍葫瓜,染红江水。
现在轮到了自己这一代,就算江河日下,可不过摧花而已,岂不小菜一碟?
只见大辟、勘斩,上下刀罡堆叠。
于持面色惊变,身上的灵蕴真的所剩无几,可再经不住这一遭了。
没有权衡利弊,直接便是果断高喊道:“我认输了。”
何肆只是轻声道:“晚了。”
李且来只是抬头看天。
眼下这是自己一甲子来最虚弱的时候。
那位天老爷敢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