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两人在蕲州的群山中转悠,不知不觉已过了十数日。
起初两人还新鲜,有衣师伯这野外生存高手带领,渴饮山泉水,饿了吃干粮,打点野味,尝尝野果野蔬,困了就睡进小界石里的大床。
男女作伴,游山玩水,刺激之感虽不明说,暗地里属实令二人充满干劲。
但浮云山就像故意调戏他俩一样,藏在云深不知处,两人渐渐丧气,衣师伯嫌安逸拖后腿,安逸嫌衣师伯脾气大。
闹到后来,衣师伯还是执意独行,不放心安逸,把他留在途中遇到的小山村里暂住,衣师伯则携了小界石再去探访。
殊不知,两人接近浮云山时已被两名灰袍人盯上,一男一女,藏匿在虚空中窥视二人良久,安逸两人长久寻浮云山不得,也正是两人做的手脚。
这两名灰袍人,男的叫江琪,女的叫白小婷,正宗的浮云山门人,四大巡使之一的副手,这段时间刚好轮值山门。
“江师兄!怎么不把他俩赶出去?”,白小婷皱眉道,成天吊在眉来眼去的暧昧两人身后,吃厌了狗粮。
江琪长相老年持重,在虚空中凝视着安逸,缓缓道:“城主的门规你又不是不知道,凡是身蕴剑气的人物造访山门,不得留难。”
“幸好那女子把他留在这里,若是让此人单独拜山,我们反倒不好做了!”
江琪忍住厌恶之色,转头对白小婷说道:“我去阻挡那女子,你留在此处,看着此人。”
白小婷无奈地点头。
乡村民风淳朴,安逸暂居的那户人家,家中一位老奶奶,两个孙儿,一个十六,一个才八九岁。老人家迎他是客,又长得十里八乡难见的俊俏,本无意收受安逸的钱币,好说歹说,老人家才收下了。对待安逸更加客气,连留着节日售卖的走地鸡都宰了给安逸炖上。
安逸闲着无事,日日随着两孩子在山里打鸟,捉鱼,摘果子,嬉闹玩耍,大的腼腆,小的活泼,如是几日,已经亲热得成天哥哥,哥哥叫不停了,缠着安逸给他们讲山外的故事。
安逸一顿瞎编,听得白小婷直翻白眼。
衣师伯还没来,小山村里倒先冲来一队不速之客。
两位骑着本地山马的军官,率领执枪拿刀的十多名小兵,蛮横地闯入村子,挨家挨户搜罗钱粮,打得反抗的村民哭爹叫娘。村里的青壮劳力,见一个有一个,都被追逐着拿下,一个牵一个,锁成一队在村头大树下看着。
老人家见势头不对,早早把安逸锁进地窖,几个官兵进来翻箱倒柜,把能吃的全搜罗了,倒是没发现地窖。
官兵们整队待发,老人家正庆幸安逸躲过一劫,没料到自家男人被抓走的某个同村娘姨眼热,反倒主动把安逸供出来了。老人家顿脚大骂也不济于事。
黑着脸的一队官兵翻开地窖,将安逸推搡到领头的军官前面。
安逸细皮嫩肉的,身材在一群官兵里也算鹤立鸡群。毕竟是一阶法师的体质,匀称饱满,该有的六块腹肌一块不少。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安逸很乖觉,也淡定。
骑在矮马的军官对着安逸瞅上瞅下,笑得不怀好意,转头对身边士兵说了几句本地土话,一队哄堂大笑。
安逸走到军官身前,倒也不生气,拱了拱手:“这位军爷!本人是本朝南离王世子,你抓人是否抓错了?”
“啥子南离王北梨王?龟儿子还知道啥子是王?劳资都不晓得!”,军官一顿乱骂,抽起马鞭就劈头抽下。
安逸扬手一挡,袖子抽出条缝,手臂上的白肉一点印子没有。
众人也没注意,军官吼了一声,锁走!
安逸被锁在长队最后,各自背上抢来的粮食,被官兵们前后夹带着,鱼贯沿着山路而行。
一群乡村野妇哭哭啼啼在后面跟着,尤其是出卖安逸的那位,还被老人家追着骂。官兵们不厌其烦,一路喝骂,走了十多里,身后的妇人也渐渐散了,毕竟家里还需人操持。
安逸佯做无事,将坚持跟在最后的老人家一阵劝说,老人家左右为难,最终还是站住了,睁着浑浊老眼,看着安逸一队人转过山道不见。
白小婷漠然在虚空中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