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川回到观星楼的时候沈惜枝已经吃过晚食。
她拿着书坐在罗汉床上看,左右两边放着两个福枕,身后还靠着一个。
六一则坐在下首的绣墩上手上拿着什么在吃。
见到他,六一第一时间把吃的藏起来,而后再向他行礼,沈惜枝慢一步。
主要还是不舒服,身上何止酸疼?
简直要了她半条命去。
李泽川上去扶她坐下,沈惜枝示意六一倒茶才问他,“王爷用饭了吗?”
“用过了。”
他撩开袍子坐在她对面,沈惜枝从他身上闻到一股腥臭味,“今日父皇宣我进宫还留了晚饭。”
“六一方才去城里,妾也听说昨天半夜的时候江边决堤,死了人了?”
“是死了人了。”李泽川吹开茶沫子喝了茶才道:“不过死的是工部的人。”
“昨晚幸好有你提醒我才去下游查看水库,否则死的就不只是工部的人了。”
“水库下游有好几个村,都是些老百姓。”
李泽川深深看了她一眼道。
沈惜枝则在思索。
“昨晚妾说了什么话吗?妾不记得了。”
“说了,你在江边时跟李凌云说江水湍急,后来本王才去查探的。”
“亏了有你。”他无比庆幸道。
沈惜枝皱眉,手搭在榻几上问他,“明知水库有异样为何急着去修?如果换成别的方式或许昨晚就不会有悲剧了。”
“急着去修当然是想早些毁尸灭迹,不然也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张廷敬这个尚书当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李泽川倏地变得厉色。
“那他如何了?毕竟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不能饶了他吧。”
李泽川脸色更难看了。
“皇上革了他职。”
“只是革职?”沈惜枝愕然道。
“毕竟是老臣。”
话落后是冗长的安静。
“可怜昨晚那些出意外的人,他们明明不用死的。”沈惜枝沉痛说。
李泽川叹了声气。
其实张廷敬连夜修缮堤坝在他的预测之内。
他即便知道他也不能插手工部的事情,否则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喝茶了。
事已至此,李泽川不想讨论这个。
想起她昨晚骑马时的飒爽英姿,李泽川问她:
“沈庶妃还会骑马?”
“妾是市井里长大的,闺阁女子不会的东西妾都会。反之,闺阁女子会的针线活规矩那些则都不会。”
李泽川眯起眼睛端量她,“沈庶妃你母家不是经商的吗?怎么时时都说自己是市井长大的?”
沈惜枝道:“我母亲去世后外公便接我回去了。
我外公家虽没有沈家那般有钱却在小镇上是杏林之家,所以我在市井中长大,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杏林之家?”李泽川道:“那这么说沈庶妃也会医术?”
沈惜枝知道他想知道什么,先是不好意思抿了唇才道:“妾不会医术。”
没等李泽川舒口气她又道:“但妾还是知道几个方子的,外公和舅舅每次替人看诊都喜欢把病人的案例写下来,妾闲时会拿来拜读一下,毕竟难得呢。”
李泽川面不改色,“这么说来沈庶妃只看得懂案例不会给人瞧病?”
沈惜枝又浅笑了下,靠在他耳旁说:
“确切地说,妾只是不会把脉,旁的也是知晓三分的,王爷不要小看人。”
李泽川刚才进门时就听叶钟说她今天面不改色地喝了那碗补汤。
要是沈惜枝知道那是碗避子汤能面不改色喝了?
李泽川试探她,“欧阳开的药还是不错了,你喝了感觉怎么样?”
他模棱两可,不提补汤的事且看她怎么说。
沈惜枝先是嗔他一眼再扶着腰埋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