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时章看了沈筝好一会儿,终于确定,她是真的没懂。
他“啧”了声嘴,“还好你天生是吃仕途这碗饭之人若脑子发昏入了后宅,有你蹉跎的。”
沈筝歪了歪脑袋,嘁声道:“就算我不入仕途,也不一定会成婚,就算我成婚,也只会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大能力端多大碗,需要管,需要争抢的男人,我绝不要。”
好好的人活一世,干嘛给自己找那罪受呢?
余时章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说的不就是他余家吗。
“您就别卖关子了。”沈筝见他不说话,心头跟猫抓似的,催促道:“那女子为何会故意跑到您面前来?难道是想让您给她做主?”
余时章点头又摇头,“做主不至于,她想要的,不过是在旁人面前露脸罢了。且能被她选中的,还不能是崔相那边的人,最好是能与崔相分庭抗礼之人。”
沈筝捋了捋他的话,好似明白了一些。
她突然发现,后宅之争,与党争又有何异?
但既是争斗,便会有手脚不干净的时候。
她问道:“崔相位高,尽管如今权势不如从前,可想对付那女子,应当也能拿出不少手段,譬如”
说残忍点,他若真想要那女子的命,又有谁敢给那女子伸冤呢?
那女子敢直接舞到余时章面前,必定是有保命手段的。
余时章见她懂了一些,赞许似的点头。
“那女子知道我与崔相不是一路人,所以在赌,赌在我面前露过脸后,崔相便更不敢对她动手。且她最大的底牌,不是旁人,正是崔相之子。”
沈筝长长地“噢——”了一声,问道:“崔相爱子?”
可她入京这么久,好像鲜少听到崔家长子的事。
甚至这会儿,她连对方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爱子?”余时章不置可否,“或许爱吧,但他更爱权势。与其说他爱子,还不如说他更‘爱’那死去的儿媳妇。”
沈筝听余时章说过崔家和徐家的事。
崔相长子不堪大用,不过走了狗屎运,被先帝和徐家嫡女许了婚。
婚后不久,徐家嫡女诞下一女,就是如今的相府大小姐,崔衿音。
崔衿音出生后没几年,徐家嫡女病逝,没过两年,徐家家主,也就是崔衿音的外公去世,徐府便逐渐式微,故而有一段时日,崔衿音在崔府并不受宠爱。
正当众人都以为徐府落寞之时,徐家嫡女的弟弟,如今的吏部尚书徐郅介站了出来,扛起了徐府。
徐郅介从吏部一个小主事做起,仅用了三年,便坐上了吏部侍郎的位置,崔相对崔衿音这个孙女的态度,也从此时起,大改。
尽管天子知晓崔府与徐府有姻亲,但依旧惜徐郅介有才,知人善用。再加上上一任吏部尚书年老致仕,最终,徐郅介坐上了吏部尚书之位。
徐郅介任尚书后,对崔相这个亲家不冷不淡,却对嫡姐唯一的女儿很是宠爱。
故在外人眼中,崔府与徐府常有走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但内情究竟如何,只有崔相与徐郅介二人知晓。
“其实这事也绕不开徐家。”余时章道:“崔尚己一个鳏夫,能不能再娶?自是能的,但崔相为了拉拢徐家,却不让他再娶,但崔尚己能忍一时,却忍不了一世,特别是眼下,他认为自己遇到了‘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