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伯双眼通红,按在地上的手指也止不住地颤抖。
千八百册?
他父亲在世时,府中藏书有千八百册?
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不知道!
这是污蔑!
“陛下!”他不敢说天子错了,只能找借口:“那些书这些年间老臣送出去不少,实在、实在是没有千”
“八百也行。”天子直接断了他后面的话:“立楼事忙,搜罗古籍一事,便交给永宁伯去办。众爱卿只需将藏书准备好,等着永宁伯上门便是,也免得你们奔波。”
百官闻言瞪眼。
他们本想拿些普通书籍忽悠忽悠嘉德伯,可若此差事落到了余时章手中
他们齐齐看向对方。
这厮可不是个怕得罪人的!
“老臣必不负陛下所托!”余时章挺直腰板出列,环顾四周道:“本伯便按官阶高低上门吧,希望诸位同僚能尽快做准备,早一日完成捐书,阅览楼便能早一日开门迎客。”
“”
百官心中又气又堵,但天子还在上头看着,只得笑哈哈道:“我等必不让伯爷为难。”
“”
嘉德伯看着余时章,一颗心早已碎成了八瓣。
一个时辰后,沈府。
这出大戏,听得沈筝目瞪口呆。
余时章笑得前仰后合,“你是没看见嘉德伯嘴脸,我看他眼泪都在眶里打转!”
沈筝还张着嘴,“乖乖不愧是陛下啊,这阳谋,这请君入瓮之局,换我都不知该如何破。”
“是啊”余时章敛起了笑,“天下大义扣下来,谁人又翻得了身呢?他用天下压陛下,用大义逼陛下,可他根本不明白,陛下本就是身负天下之君。”
沈筝喟叹,“有陛下在,实乃大周之幸。我得赶紧传信回同安县,让书肆快些运书过来,让这边书肆尽快开门。就是经今日事后,第五老爷那铺子,怕是卖不到五千两了”
如今陛下和百官皆已入局,第五家这只狮子,是开不了口了。
“他家不缺那几千两银子。”余时章笑道:“今日退朝之后我便想过。如今那铺子不能卖,只能借。”
沈筝闻言双眼微亮,立刻懂了。
“第五家免费借铺子给阅览楼,阅览楼开多久,他便借给阅览楼多久。如此第五家在民间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嘉德伯此举,将天子、第五家、余时章都推到了天下人眼中。
那份本独属于他和国子监的名利,被瓜分了个干干净净。
余时章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道:“我去一趟第五家,今日之事,我得先和那老贼通个气。”
“您等会。”
沈筝叫住余时章,从怀中掏啊掏,掏出了一叠纸。
“劳您将这些图纸交给第五老爷。”她说:“上头两叠是书肆和布庄的装潢图纸,下头那叠是轮椅图纸,您让第五老爷看看,那样式方便与否,若是方便,便让他找乔老做。”
“轮椅?”余时章抽出最后一叠纸,打开一看,“这似轮舆,但细看之下又不像。”
沈筝翻开最后一张纸,道:“这页纸上写有轮椅功能,您快些去吧,去了与第五老爷同看。”
余时章恍恍惚惚被她推出了正厅,离开之时还听她道:“对了,要给乔老结工匠费的。若是好用,再让他帮乔老扬扬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