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栀茉眉峰微蹙,目光扫过四周连绵的山峦,
那些青翠的峰峦在晨光里舒展着轮廓,看似与寻常山林无异,此刻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笼在琉璃罩里。
她俯身捻起一片沾着露水的草叶,指尖传来的湿润触感真实得不可思议:“既能进得来,总会有出去的路。”
王月抬手拭去她身上的草屑:“这屏障透着古怪。我刚才试着用剑气劈砍,触上去软得像棉花,可任你用多少力都穿不透。”
“我再去试试。”谢栀茉话音未落,身形就冲了出去,
她足尖点过树梢,带起一串细碎的叶露,
一万米处掠过蜿蜒的溪流,二万米处拂过陡峭的崖壁,直到三万三千米的临界点,脚步骤然滞涩。
眼前空无一物,却分明有层无形的屏障横亘着,
指尖触上去温凉如玉,带着奇异的弹性,
谢栀茉反手抽出腕间影剑,凝神聚力,剑尖带着破空的锐啸刺向屏障,
叮的一声轻响,剑尖陷入半寸便再难突进,那屏障竟像浸了水的棉絮,将所有力道都温柔地卸去,
她试着搅动剑身,屏障表面只泛起一圈淡淡的涟漪,转瞬便恢复如初。
谢栀茉退后两步,仰头打量这道看不见的界限,
屏障外的山林同样郁郁葱葱,阳光穿过枝叶的模样与内侧并无二致,可细看之下,内侧的绿分明要更加盎然,
或许是这方天地间充盈的仙元力所致,每一片叶子都像浸饱了晨露,绿得发亮,连叶脉都透着鲜活的光。
谢栀茉深吸一口气,侧身朝着屏障外迈去,
就在肩头将要越过界限的刹那,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涌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轻轻一推,
她踉跄着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心口泛起细微的麻痒,那是元力与屏障相触时产生的震荡,顺着经脉丝丝缕缕地漫开。
“怎么样?”王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已追至近前,银剑仍握在手中,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危险,
谢栀茉望着屏障外那片稍显寡淡的绿意,指尖还残留着屏障的温凉触感:“和你说的一样,软得像棉花,却韧得离谱。”
“我刚刚仔细探查过屏障内侧,暂时没发现任何危险。”王月收剑入鞘,走到她身边,“就是这屏障太过古怪,完全封死了出路。”
谢栀茉轻轻颔首,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那天说什么深海魔主、千眼章鱼,还有那个黑袍老太婆,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月的神色沉了沉,详细说了自己知晓的关于深海魔主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后怕:“那黑袍老太婆应该就是深海魔主,如果我们那天回了蓝翔岛,以深海魔主的性子,必然会迁怒蓝家。所以我才没敢带你回去,只是你娘亲怕是要担心了。”
“有外婆在,我也放心。”谢栀茉垂下眼帘,
她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那天若不是她的雷法恰好克制对方的所有术法,凭她这假仙尊境,在深海魔主手下恐怕走不过几招,
更何况蓝家上下,连一个真正的仙尊境都没有,一旦被盯上,只会是灭顶之灾。
一阵清风拂过,谢栀茉抬眼望向远处的林海,眼中重新燃起光亮:“既然这里没有危险,又有这么浓郁的仙元力,我们正好趁机好好修炼!”
那个黑袍老者让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真正的仙尊境还有很大的差距。
王月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好。夫人在哪,家就在哪。正好趁这段时间,我也把剑法再精进几分。”
“小尼姑和小和尚,好一对苦命鸳鸯。”谢栀茉忽然噗嗤一笑,抬手摸了摸王月泛着青色胡茬的头皮,刻意捏着嗓子模仿那日邪影的腔调,
“哈哈!”王月被她学得惟妙惟肖的语气逗得捧腹大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触的身体传过来,“你这学的,倒比那邪影多了几分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