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王承恩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小颍王认为大明朝的腐败与弊病已经根深蒂固，

说大明的脓疮非常之大，大到万岁爷不敢切掉，大到您也没有能力！”

王承恩每一个字都似重锤，敲击着帝心。

崇祯帝青筋凸起，目光如炬，呼吸粗重，眼神怒火熊熊，

脸上露出五颜六色——时而青郁、时而涨红、时而暗灰、时而阴黑、时而又苍白无力。

“他说朕，缺乏足够的力量来治愈这个国家的沉疴！哈哈哈哈……”他的笑很悲狂，渐渐又变得暗哑凄凉。

小颍王说词犀利而直白！他内心挣扎、绝望，话中无疑触及了他最不愿面对的现实——救活病入膏肓的帝国，你是不行的。

崇祯突然泛起一种无力感，

残酷现实对于一位渴望中兴的君主来说，无疑是心灵上极大的打击。

“唉！”他攥紧的拳头松开，一下好像老了十岁一样。

“他还有什么话说了？”

“有没有什么救国之策？”

“小颍王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崇祯皇帝目光一怔，跟着一巴掌再拍在桌面上。

“这小兔崽子，故意借你口来让朕难受，该杀…”

“杀？万岁爷，真杀？”

“杀了，这个逆子，不杀何用？”

后宫。

“小六福叩见皇婶子。”

“起来吧，小六福，呦，前几年见你，才桌子高，你长那么高了？本宫差点不认识你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皇帝老婆叫周玉凤，她是苏州人，周奎的女儿，体瘦弱，性如煦日阳光，元气夫人乃朱由检的贴心小棉袄。

明朝灭亡，她自尽殉国，南明残廷谥她为孝节烈皇后。

小六福闻言，连忙起身，步履轻快地走到周玉凤面前，眉眼弯弯，透着一股子少年特有的朝气与活泼，“多谢皇婶夸奖，小侄也是日夜盼着能快些长大，好为皇家分忧解难。”

周玉凤轻轻拉过小六福的手，细细打量着，眼中满是慈爱：“瞧瞧这手，细皮嫩肉的，可别真让你去干那些粗活累活。哎，你说你，怎的就长得这么快呢？记得上次见你，还哭着鼻子要糖吃呢。”

小六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皇婶子说笑了，小侄哪里还是那个哭鼻子的小娃娃。如今我已开始习文练武，想着将来能为大明出一份力。”

周玉凤听罢，欣慰地点点头，轻抚着小六福的背脊，语气温柔却带着几分忧虑：“好孩子，有这份心便好，你父亲这件事，我听你娘说过，不知道由检会怎样处置！”

“皇叔会有分寸的，不用担心。”

“希望吧！”

这时，一名宫女端来一盘精致的点心，

香气扑鼻，周玉凤招呼小六福坐下，亲自挑选了一块点心递给他，“来，先尝尝这苏州的特色绿豆糕，是我特意照着家乡的做法做的，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小六福接过点心，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好吃，甜而不腻，软糯适中，比外面的都要美味。”

周玉凤见状，笑容更加灿烂，“喜欢就好，以后想吃了，尽管跟婶子说。”

二人边吃边聊，从日常琐事谈到宫外的趣闻，气氛温馨而和睦。

这时候，皇帝回来了。

小太监尖叫：“皇上驾到——”

“卧槽嘞，婶子，告辞告辞！”他赶紧溜之大吉。

“站住——”崇祯皇帝一抬头见到这身影有点眼熟，大喝一声。

“再走一步，我打折你腿儿。”

那知道，朱由高走的更快，转眼之间不见了人。

气的皇帝那叫一个够呛。

“噗嗤！”

“由检，你和小孩子生什么气？”周玉凤见状，忍不住轻声笑出声来，随即以柔和的目光看向崇祯帝，劝慰道：

“皇上莫恼，小六福年纪尚小，顽皮些也是常情。再说，孩子们不都这样，一听见大人来了，就生怕被责罚，自然脚底抹油溜得快。”

崇祯帝听后，脸色稍霁，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朕岂只是真与他生气，我想把这小子吊起来打一顿！”

周玉凤：“为什么呢？”

“唉！”崇祯帝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这一叹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周玉凤见了关切地问：“由检，心中有何烦恼，可是朝中又有何棘手之事？”

崇祯目光远眺紫禁之巅，缓缓说道：“今日王承恩转述了小颍王的话，言辞犀利，直指大明之疾已深入骨髓，

腐败与弊病泛滥至极，说是大明的脓疮之大，已非朕能轻易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