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弘轩直挺挺地昂起头，脖颈上青筋绷起，身体瘦骨嶙峋，丝毫没有了风流公子哥的模样了。

他死死拽着程十鸢的衣袖，浑浊灰白的眼珠子极力想从程十鸢脸上看出什么。

“你不是，不是……”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字从嗓子口蹦出来。

桂萼和燕雀都看向程十鸢，桂萼拿起针道：“让他以后都说不了话了。”

程十鸢摆了摆手，道：“尽力治好他。”

她还想从许弘轩口中问问关于秦语南的事，许弘轩要是真废了，这条线也断了。

程十鸢低下头，笑着问：“相公你看我哪里不像了？”

许弘轩全身都抖动起来，眼珠子乱转，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反而流了一大片口水。

程十鸢道：“我就是程十鸢啊，你救了我，碰了我的身子，我只好嫁给你了。”

听到这话许弘轩更激动了， “呜呜”地叫了起来。

程十鸢挥开衣袖，许弘轩便落回了床上，只是歪斜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燕雀走过来整理程十鸢被许弘轩抓皱了的衣袖，愤然道：“这畜牲就应该将他毒死，小姐也是他能碰的。”

桂萼拿着针扎向许弘轩胸口：“别张口闭口就毒死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教的。”

燕雀道：“我也没说错，这个畜牲看上了程家小姐，便故意将人推进水中，最后又将人救了起来，毁了程家小姐的声誉。若不是小姐，程家小姐岂不是真的要嫁给这畜牲了？”

她说完又笑了起来：“幸好小姐给程家小姐安排好了退路，让她如愿以偿嫁给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否则真要嫁到许府来，便像秦少夫人一样，一辈子都毁了。”

“是啊。”程十鸢感叹，冷冷地扫了一眼许弘轩。

秦语南不仅一辈子都毁了，还将命都丢在这深宅大院中，永不见天日。

边境苍西五郡主将营中。

曲颂从营帐外进来，他刚打完一场仗，浑身盔甲还没卸下，手上也还拿着长刀。

随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位长相粗犷的将领，两人一齐向周行聿抱拳行礼。

“将军。”

周行聿从沙盘中抬起头，问：“赢了？”

曲颂没回答，旁边将领粗声道：“赢了个屁。”

周行聿道：“那是输了。”

“也没输。”曲颂接着回，“天度城的人根本就没想跟我们打，打了几个来回，就撤了兵。”

将领李洪兴啐了一口道：“他娘的这帮怂蛋，仗都还没打呢，就想着逃跑，裤裆里没玩意的怂货……”

周行聿没理他，而是又垂头看着桌面上的沙盘。

上面是苍西五郡乃至周边所有城池的地形，天度城位于苍西五郡和南朝中间，是南朝边境重要城池。

南北朝默契休战，边境已经有两年没发生战事了。

而这次是天度城的守军忽然闯入中间地带，说是有南朝逃犯越过边境逃向了北朝，这才动兵追捕，因此跟鬼狼军发生了摩擦。

两场摩擦都没能打起来，天度城的士兵来的快去的快，没有想跟他们打起来的意思，这也让鬼狼军一众将领气得牙痒痒，李洪兴就是其中之一。

“将军。”这时一个身穿青灰色儒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曲颂和李洪兴忙道：“林先生。”

林坛也向他们略微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周行聿，脸色凝重地道：“天度城的守将在一半月前换了人。”

周行聿脸色也凝重下来：“此事我们为何一直没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