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担忧地嘀咕：“小姐身体本就不好，祠堂里又那么阴暗潮湿，身体怎么受得了。”

“无碍的，我带了些桂萼做的药。”

燕雀还想再说，但已经到了祠堂门口。

仆妇直接推了程十鸢一把：“老实进去。”

“你们干什么？”燕雀一下子就火了。

“燕雀。”程十鸢摆了摆手，“我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燕雀瞪了两个仆妇一眼，眼眶通红地看着程十鸢。程十鸢叹气，燕雀第一次出松却山，难免事事紧张。

她只好又安慰了两句，燕雀才回去了。

祠堂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屋里一下子就暗沉了下来。程十鸢往里走了两步，看到许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了。

许家本是勋贵，可惜被削了爵贬到了这北留城。供奉在上的许家先祖，就是当初为许家立下功勋的人。

程十鸢只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这屋里光太暗了，只有牌位前点着一排蜡烛，闪着冷幽幽的光芒。

她绕了一圈，再次回到屋子正中央。

牌位前有三个蒲团，想来秦语南也是坐在这上面吃的点心。

若说江姨娘直接动手杀人，程十鸢是不信的。一个姨娘胆子再大，也不敢谋杀主母。更何况这个主母背景深厚，不能得罪。

一定有其他人一同动手，是江秀君？

她今日见许老夫人的样子，不像是个糊涂的。这许府上下的事，没有能逃脱得了她的眼睛的。

既然如此，秦语南死前的遭遇老夫人不知道吗？

而且老夫人能糊涂到任由府上人谋害一个大将军之女？

江家门户破落，否则江姨娘也不会只是妾室。若早想抬她为正妻，当初就应该直接娶了江姨娘。

毕竟江姨娘那两孩子比许钰淮还大，说明江姨娘在秦语南前进的府。

想到这里，程十鸢又有疑惑了。

以秦老将军疼爱女儿的性子，怎么会任由秦语南嫁给未成亲先有妾的花花公子。

她一肚子的疑问都解决不了，索性坐在了蒲团上。

祠堂阴冷潮湿，终年不见光，可也安静得很，正适合她思考。

她想着秦语南被罚跪祠堂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她左右看看，这屋子里除了列祖列宗的牌位，便是灯烛香火，此外也没有他物了。

一个十五六嫁进来的新妇，娘家远在千里，身边无其他亲人，又被关在这样阴暗的地方，秦语南是害怕多，还是无聊多？

从吴嬷嬷的口中，程十鸢猜应该是无聊多。

她四周转了转，又翻了翻蒲团，最后掀开旁边柱子上垂着的绸布。

她忽然蹲下身，凑近，深红色的柱子底部似乎有几个字。她拿来一盏烛火，靠近了看。

几个簪花小字极为秀气，端正方圆，落在柱子底部，又有绸布遮盖，若不仔细弯下腰根本看不清，而且这字似乎是用簪子划出来的。

【饿】

【无聊】

【有老鼠】

【想爹爹】

【我没错】

程十鸢怔怔地看着这几个字，仿佛看到那个低着头抿着唇，倔犟地在这里刻下一笔一划的女子。

【我没错】

程十鸢轻轻抚过这三个字，胸口一阵阵发闷。许久后她吐出一口浊气，将绸布恢复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