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烬的两眼虚眯，缓缓开口。

“当年的赵王，气血如龙，并有‘雏龙’之命。可惜，天不假年。你更在赵王之上，气血如龙如象，可为‘龙象’！”

他说着，眼底的精芒更甚，犹如发现了宝藏一样。

李遇的关注点却不在雏龙和龙象上，好奇问道：“所以，我也会天不假年吗？”

宁王被他这话给气得够呛，一巴掌往脑门上招呼，骂道：“蠢小子，你别尽拣这些不吉利的话。”

卫烬反而来了兴致，摆了摆手：“当然不会。所谓的龙象，龙代表着极致的力量，是猛将出世的征兆；象代表着极致的生命，是长寿人间的征兆。”

“龙象本是一体，但赵王只得其一，没有象来中和，力量太甚，最终压垮了命格。”

李遇闻言松了口气。

幸好，自己能活得够久。

不然他的起步比赵王要晚，如果只能活同样的岁数，那他这辈子也别想追上赵王。

宁王嘴上呵斥李遇没分寸，但听到这话之后，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时，卫烬看向宁王，开口道：“云庆，如果你说的人就是遇哥儿，那么为师答应了。”

宁王有些犹豫：“可是师尊你的身体…”

“人寿有定，”卫烬倒是很坦然，并不在意，“到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你也别觉得为师做事矫情，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躺在这，武将的归宿应该是死在战场上。”

宁王听罢沉默不语。

他能感觉到，卫烬是真的不喜欢蹉跎，包括先前的饮茶和看书也是。

那是卫烬的爱好不假。

可人一旦没了选择的余地，又何来的爱好可言？

想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把什么一同重新给咽回去，对着卫烬行礼：“弟子谨遵师命。”

“这才对嘛！”

卫烬乐了，然后小老头子像是焕发了第二春，竟然硬朗到能从床上站起来。

当天夜里宁王就因为太啰嗦，所以被卫烬给打发走了。

临走前，宁王又以被冒犯为由，将照顾卫烬院外盯梢的几个老奴就地格杀了，然后以看望太后的名头，主动进宫去，顺带拜见承平帝，当面请罪。

李遇在卫烬的房里住下，两人同居一室。

卫烬睡床上，他则睡地下。

第二日。

李遇当着卫烬的面，将四叔安排给他的晨练计划完成了一遍，得到了卫烬的一句夸奖。

比较可惜的是，这句夸奖不是对他，而是对四叔的。

“李泰这宝刀未老，不错！”

这还是李遇头一回知道，四叔的真正名字。

他一直以为，四叔和其他几位叔伯都一样，名字就叫“李四”。

然后一整个上午，李遇又向卫烬展示了一下剑法，以及几位叔伯传授的军体拳法。

从卫烬的反应来看，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于是，到了午后。

卫国公府的人牵来了一大一小两匹马。

大的俨然成了老马，小的还是马驹。

比较稀奇的是，这两匹马通体是乌黑的，只有蹄子是白的，而且分布均匀，别具一格。

卫烬有些自得的解释：“白蹄乌本是先帝御马，当年老朽平定江南叛乱有功，回长安时正好赶上御马诞子，于是先帝就赐给了老朽这一匹。”

李遇恍然大悟，看向两匹马的眼神也肃然起敬。

这可是皇帝的马！

虽然是崽，但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也能带一个“御”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