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故渊好像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禽兽，只让她坐下来喝茶，并且给了她一套朱红的裙子。

换好了裙子，沈故渊却没再看她，而是将头别在一边，手慢慢握成了拳。

沈故渊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休了自己？

沈故渊叹息，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睡，然后起身，出门去找郑嬷嬷。

“这套好看，你穿上试试。”

红色是宁微玉最钟爱的颜色，她有过各式各样的红裙子，进宫之后，沈羲更是让人给她量身定做了一百多套红裙，其中有一套最得她欢心，便是眼下手里这套红鲤裙。

一把甩开他的手，池鱼哽咽着自己跑了出去。

“成仙有什么好？”舀着鸡汤喝着，沈故渊淡淡地道：“人活一世就够了，活太久，会很累。”

没有人。

……

“池鱼。”沈知白喊住了她：“有个东西，我觉得我该给你。”

池鱼别开头，不耐烦地道：“有没有法子能让我马上回去？”

两人藏在月老庙里，池鱼有时候恍惚地觉得，好像可以这样过一辈子，什么烦恼也没有，什么旧怨也不算，看看日出再看看夕阳，身边始终有人抱着她，给她依靠。

沈故渊抬袖朝着砂锅一挥，一本正经地又尝了尝，然后很不要脸地回答：“不甜，味道刚好。”

“谁管你记不记得？！”有些急了，池鱼恨声道：“我要回去歇息，累了！”

池鱼打着呵欠问：“我睡哪儿？”

“你……没必要急着搬东西。”拳头捏得死紧，沈知白低声道：“在你找到去处之前，可以一直住在府里。”

池鱼挑眉，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想了想，还是转身跨出门。

沈知白依旧温柔地伸手将她一缕发丝别去耳后，低声道：“爱了你这么多年，我也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下吧。”

回过神，沈知白拱手道：“乍听陛下说梦见仙人，有些惊奇罢了。”

“您是当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郑嬷嬷语气有些沉：“他一早便与你说过，强行救生死簿上有名之人会是什么下场，您非要他救，如今却说要来找他？”

好吧，其实是她心软了，反正前世的仇报了，今生她也不会与他在一起有什么结果，那不如就给人家一个赎罪的机会，坦白坦白罪状。

手心里的伤口渗着血，沈故渊皱了皱眉，伸手给她盖上。

“现在想来，怕是不做数了。”

“很久以前，我做什么都没有告诉你，然后失去了你，没有想到这辈子还是一样。”他目光眷恋地看着她的睡颜，声音越发的轻：“按照规矩，天神归位，在凡间的痕迹都会被抹掉，我以为我还有第三次机会，已经想好这次绝对不会错过你了。可……这一回，我连被你喜欢的机会都不再有了。”

池鱼摇头，她现在哪里有心思歇息啊？先请大夫过来再给他诊断一遍，确信没问题之后，又安抚了一番情绪激动的静亲王，然后，她打算去熬粥。

无耻！池鱼咬牙，瞪眼看了他一会儿，勉强伸出手去，抱住了他的腰。

哭笑不得，池鱼伸手接过来，摇头道：“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思叵测，让你给我这种东西，不是挑事儿么？”

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话呢？他怎么就能肯定她听得懂？在他眼里，她不是应该什么都不记得的吗？

马车急急地停在静王府，池鱼跳下车，一个趔趄就摔在了地上，“啪”地一声响，听得旁边的清儿都觉得疼。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忠勇侯沈万千连忙出列跪倒：“臣惶恐！”

池鱼没看见，她一边喊着清儿去知会静亲王，一边提着裙子活动脚，左右看着道：“沈故渊呢？我得谢谢他！”

心里有点发虚，池鱼抿唇，装傻似的问：“你认识这里吗？”

魂飞魄散？！

风大了些，沈知白看了那头许久，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然而，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沈故渊好像有点走神，顿了一会儿，才使了法术回去月老庙。

“你……”她皱眉：“你怎么了？”

“他……走了。”沈知白道：“他说他该做的事情全部已经做完了，所以就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为什么？”池鱼皱眉。

眼睛亮了亮，她抓住他的衣袖，仰头看着他道：“我就知道你厉害得很，这么说，你是知道知白会死，但是有法子让他起死回生？”

“你……”静亲王有些愕然地看着来人。

池鱼想了想，抹了把脸点头：“成交。”

这都冒泡泡了，怎么可能还没好？池鱼翻了个白眼，蹲下来拿起旁边的勺子舀了一口出来，吹凉尝了尝。

宁池鱼听着，立马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眼里迸出光来，期盼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