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孝亲王愣了愣，翻了翻文书：“这上头的日期，是半个月前的。”

池鱼沉默地盯着他看。

转头，恶狠狠地吼了牢头一声：“你们怎么看人的！”

余幼微已经离开京城一个多月了，却在半个月前回来，拿着相府的信物，把云烟给换走了？余承恩也觉得很离奇，连忙派人去查。

叶凛城立马飞身跳到她身后。抓着她的肩膀道：“娘子你可来啦！这个妖怪抓我过来，说要吃了我！”

然而，手没伸到一半。就被人抓住了。

脸一沉，沈故渊万分嫌弃地道：“不必！”

怎么就不是他决定的了？池鱼跺脚，眼下朝廷大事全是四大亲王在做主，其中又以孝亲王为首，分明只要他说一句话，沈故渊就能出来，为什么不说呢？

池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走过去踹了他一脚：“别来这套，你先跟我说说，那账本交给谁了？”

开什么玩笑！池鱼皱眉：“你莫不是想走了，所以破罐子破摔？”

“干什么？”叶凛城无辜地道：“这不是实话吗？”

“我的手热一点。”叶凛城痞笑着推开池鱼，搓搓手看着沈故渊道：“我来吧。”

两边一权衡，孝亲王起身道：“你既然来说了，这件事定然是要好生查查的。本王这就去安排人手。”

民情激愤，压也压不住，赵饮马焦头烂额地在门口拦着人：“仁善王爷不是妖怪。”

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池鱼道：“咱们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瘟疫这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

“赵统领。”池鱼深吸一口气：“出大事了，赶快回禀孝皇叔吧！”

赵饮马咬牙，看了一眼前头汹涌的百姓，恨声道：“我管他们怎么想的，这仁善王府，我守定了！”

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他黑了脸道：“我自己能起来。”

沈知白坐在他对面，手执白子，垂眸道：“与其说是世事，儿子以为，更多的是人心。”

他能预知事情，池鱼不觉得奇怪，反正他是个妖怪么。

“兴许他们是亲眼瞧见那些个装神弄鬼的戏法儿，被吓傻了。”赵饮马叹息：“几位亲王年纪都大了，经不起吓，也正常。”

“我不评价，但他做过什么事，我可以说出来你自己评价吧？”池鱼着急地道：“杨延玉是他抓的，钟无神也是他扳倒的，甚至有狼子野心的沈弃淮，也是他……”

而这威胁，全来自于这个账本。钟无神已经在死牢里了，钟闻天为了救自己的岳父，说两句谎话自然是不难。不过他可能也被蒙在里，压根不知道这几句谎话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

池鱼不乐意了，又踩他一脚：“三王爷没做过坏事！他惩治贪官肃清朝野，还帮我报了仇。”

“这样啊。”叶凛城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你对他既然有感情，那评价起他来自然不会太公正。”

“是，不少百姓出现了症状，现在衙门已经来人，把附近三条街全部封锁，所有有症状的百姓，都被留在了医馆里。”

先前沈故渊就说过她和云烟关系不一般，但没有想到，这两人的关系竟然好到要生死不弃了吗？替换死囚出大牢，这可是死罪！余幼微的胆子也真是大，和离了不好好呆在家里，竟然出来做这种事。

沈知白道：“三皇叔要是妖怪，何必做这么多好事，以他王爷的身份就可以随意吃人了。所以，他不是妖怪，是被人陷害的。眼下沈弃淮刚除，三皇叔即将掌权，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出事，父王觉得，当真只是世事无常吗？”

拿了烛台给杨清袖照过去，池鱼跟着看了一眼，就瞥见了一个名字——余承恩。

李晟权摇头：“我问过了，护城军统领南稚有公务在身，不知道去了哪里。其余的护城军，听闻这一带封禁，都不愿意过来。”

更奇怪的是，按照他以前的脾气，肯定就把那些个作祟的人弄个死去活来了，如今不知为何，脾气变得这么好，逆来顺受的。

“你没听人说吗？”沈故渊道：“我是妖怪，妖怪自然需要吃人，尤其是那种贪欲极重之人。”

但旁边的叶凛城就不一样了，听他说完，“哇塞”了一声，很是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赵饮马坐在王府门口的台阶上叹气：“谁知道会突然发生这些事情？三王爷生病本就突然，谁知道还传出他是妖怪的流言……郡主，你知道这世上最能伤人的东西，不是刀枪棍棒，而是这一张嘴，一根舌头。”

半柱香之后，叶凛城小声道：“来下单子的是个武功不错的护卫，我怎么可能认识他是谁嘛？就记得他左眼下头有颗泪痣。”

“池鱼郡主。”苏铭道：“外头还有人传话，说丞相府找您去问问余幼微的事情。”

孝亲王最近身子也弱了，躺在床上不见客。池鱼等了半个时辰才被放进去，一见他就行礼道：“皇叔，出事了。”

“交出妖孽烧死！交出妖孽烧死！”

闷哼一声，叶凛城道：“有人花钱买，自然是交给花钱的人，一千两银子一个破账本，还挺划算。”

京城里关于妖怪害人的流言越传越多，什么版本都有。朝廷没有派人镇压，百姓自然也就更加肆无忌惮，胡编乱造出了不少妖怪吃人的故事。仁善王爷先前树立起的威信和人脉，在这一场流言里灰飞烟灭。

心里一跳。池鱼想了想，好像也是。孝亲王一旦开始查云烟和那账本的事情，叶凛城必定会暴露，到时候杀手如云，他们未必躲得开。

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池鱼连连摇头，觉得这人真是个活宝。

“他……”池鱼瞪了叶凛城一眼：“你话那么多干什么！”

“你快说啊。”池鱼跺脚！

“糟糕了！”池鱼披了外衣就打开门。

“我也不想的。”池鱼无奈地耸肩：“可是，余丞相私换死囚出大牢，这件事就算我不来说，您也很快会收到折子。”

“这……”杨清袖显然也没有想到，沉吟片刻之后，对池鱼道：“这件事，老夫就先上表于帝，禀明情况，具体要怎么处置，就看圣上的意思了。”

当真不是云烟，云烟好歹是沈弃淮身边的第一护卫，虽然坏事做的不少，但背脊每次都挺得很直。而面前这个人，被他一捏，腿都吓软了，连连作揖：“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那你还躺着？”池鱼跺脚。

“那就不管了吗？”静亲王惊了惊：“那可是皇室血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