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安如今慢慢好起来,回想起来,只觉得满面尴尬,他最不想见的就是这满脸络腮胡的男人。
偏偏,只有临山来。
这院子,是他时不时躲个懒的地儿,少有人知,除去贺疆,但贺疆那日里玩得过火,瞧着执拗的宋幼安,也起了一肚子火。
这连着几日不曾召见,更别提来私会。
幸得如此,让宋幼安得了几日清净。
如若眼前的大汉,不日日里来就是好了,想到这里,他板起脸来,欲要撵人,“屋里头有宝财就行,多谢你家主仆救命之恩,左右我也好起来了,就不劳壮士相伴,请回吧。”
临山摆手,“宋公子记性不大好,今儿怕是忘了,一会子孙大夫来给您换药——”
换药?
宋幼安面红耳赤,连着深衣领子露出来的脖颈胸口,都是绯红一片。
“有宝财……就行。”
“公子虽说长得娇气,但力气不小,宝财可是按不住。”主要是之前塞了药在私密之地,这会子要冲洗出来,再往里塞——
事儿不少,颇费些功夫。
宋幼安再是吃痛,也耐不住,若没人帮衬压着,孙大夫一人难以完成。
听到这里,宋幼安脸红耳热,汗颜无地,欲要再推,临山摆手,“宋公子,既是生了病,何必在意颜面,早些治好了,您也少受点罪儿。”
宋幼安满面无奈,赶不走,撵不跑,两日一次的换药,真是痛不欲生。
待孙大夫提着药箱,骑驴过来,宋幼安感觉下半身都是软的。
他硬撑着头皮,低声询问,“孙大夫,此次换了药,可否停下了?”
孙大夫低声浅笑,“公子放心,再换三五次,待内里破裂溃疡之处长好,就不用再唤了。”
临山平日里是瞧不上这些个谄媚玩意儿,可自从看到他被雍郡王那混账凌虐到惨不忍睹,心中微动,罢了,为了活着,各有各的艰难之处。
帮衬着换完,送走孙大夫,转身才又差使宝财取来热水,给宋幼安收拾干净之后,再瞧过去,也多了些佩服。
“你倒也是条汉子,我瞧着都腚疼,你却能不喊一声。”
额头上汗珠子滴滴答答,可嘴里却咬着巾帕,死不出声,宋幼安这会子犹如劫后余生,虚弱无力,半睁着眼眸,斜睨临山,“多谢你与你家主子,往后不必操心了,我会配合孙大夫的。”
“四公子交代之事,属下也不能偷懒。”
宋幼安面上忽地起了一丝疼痛,好似是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待缓和过来,才低声说道,“这几日里,贺疆不曾来这院子,想必再过两日,当是要来,就当是替我这没脸儿的贱命着想,莫要与他冲撞到一处儿。”
临山一听,也是有理。
“如若我不来,你这换药——?”
“你放心就是,这是为了我的身子,我自是会请孙大夫来就是。”
忽地,临山似是想到何事儿,面上青一阵紫一阵,“那个……,如若他再来,可能拒了……,毕竟你现在……那啥……”
磕磕绊绊,结结巴巴。
宋幼安岂会不懂其中深意,但这会儿他却没了害羞,只有满面漠然,“他就想着我匍匐在地,像个丧家之犬求着他怜悯些,他心情好来,也会饶了我。”
短短只字片语,其中心酸,难以想象。
临山叹道,“……公子可想着与他离得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