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五福客栈的?”若微反而气势汹汹。
朱瞻基额上青筋微微直跳,拳头纂的紧紧的,强忍着怒火转过身去。若微站在四扇雕花的紫檀屏风后面,不多时就换好了衣服。依旧是那件浅碧色的小袄和白色的百褶棉裙,闪身从屏风后面出来,坐在妆台之前,拿起一把象牙半月梳子对着菱花镜自顾自理着一头长发。
朱瞻基立即大发雷霆:“你还委屈了?”
“是!”梅影退了下去。
“真的?”
他轻声诵道:
朱瞻基看她暴雨梨花的俏模样,又想到她此时正怀有身孕,也略为后悔,这才勉强压着心口的怒气说道:“还不快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真逼着本王与你翻脸?”
目光投向那画了一半的风景,正是这园中的雪景。
紧接着,两人就会交头接耳一番,然后才各自散开。
梅影近前回话:“说是微主子被禁了足所以不能过来请安,让她代问娘娘安好。另外还想问问紫烟什么时候送回去?”
曹雪柔一步一步走近朱瞻基,对着他的眼眸,眼中喜忧参半,有三分小心,七分的惶恐,那模样实在让人堪怜,朱瞻基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俯瞰着园中的景色,心中恍然得到了暂时的宁静。
此时,朱瞻基铁青着脸进入室内。
朱瞻基这才看清,竟是一把黄灿灿的小米,不由哑然。
胡善祥身子一歪,略有些撒娇道:“在外人面前装着大度,自家姐妹才跟你说句心里话,你又来刺我!”
“我就是委屈了!”若微高喊:“想不到殿下是如此瑕疵之人,不但偷偷跟踪,还居然如此污蔑于我!”
胡善祥掀开盖碗,用勺子轻轻搅着。
胡善祥叹了口气:“前门赶虎,后门引狼。一个若微,还未了结,又让她们两个捡了便宜!”
朱瞻基频频点头。
走到院里,大喊一声:“不许她出房门半步!”
孙若微在前,朱瞻基在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府门。
此时,不知她想到什么,在唇边忽然勾起一丝倾城的微笑,朱瞻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林子里那尚未融化的雪地里,居然落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大花喜鹊。只见她从石桌上拿起一个荷包,从里面倒出些东西放在手心里,然后又走到亭子边,把手一扬。
朱瞻基听了好生奇怪:“这后一句,本王明白,是你的自谦之说。只是你为何说世间女子爱花又怕花呢?”
胡善祥就是满腹心事见她如此心直口快、没个遮拦,也笑了起来:“这个媚儿,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像变了一个味道。”
若微进入内室,自顾地摘下帽子,脱去外面的太监服,回身看着朱瞻基:“殿下避一避,臣妾要更衣了!”
“我当什么呢,原是为了这个!”慧珠笑了笑,站在胡善祥身后,为她轻轻捏着肩膀:“我的好娘娘,您是皇太孙正妃,以后的太子妃,正宫娘娘。常言道,天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是外面人不知详情胡说的。咱们可是心知肚明,这东西六宫,是十二位皇妃。而下面的庶妃、嫔御、贵人、才人、淑女,三千宫人,只要天子高兴,都是他的女人。您就这么点气量,以后怎么母仪天下?”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此时见她郑重其事的回答,朱瞻基反而有些无言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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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心中暗暗叹息,如果说对于胡善祥,自己是出于责任与道义而与她圆了夫妻之实,那曹雪柔与袁媚儿呢?
说者无意,听才有心,若微手里托着小乌龟,颤颤微微的转过身,一双灵动的美目噙着泪珠儿,对上朱瞻基的眼眸,一字一句,字字泣血:“殿下是后悔了?”
“你!”若微紧绷着一张粉面,小脸涨的通红,显然是气极了,她眼中含着泪,半晌说不出话来。
胡善祥笑容稍减,正在思忖该如何回话,只听外面来报,说是迎晖殿里孙令义跟前的湘汀姑娘前来求见。
“嘘,你可别瞎说!”
府门之内,一路之上,遇到不少侍女太监,纷纷给朱瞻基请安行礼。
若微也不理,径直进了迎晖殿,厅里的司音、司棋,立即起身来迎:“微主子!”
心中更是凉的彻彻底底,这小乌龟是昔日你送给我的,盼我早归,又寓义着朝朝暮暮永不相负的寄托,如今你竟然狠心把它摔了,难道如今,你的心思全变了?
司音与司棋面面相觑,低着头掩好房门退了出去。
“可不是,还听说当初她入府时,跟殿下圆房,根本就没有落红!”
若微手抚着小乌龟,坐在榻上,再也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