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一块拿起来嗅了嗅，并无什么不妥，便抬手给他续茶，让贺离恨多喝了几口茶水咽下去，那种突兀的感受才逐渐平息下去。

“什么问题啊……”

段归放下茶盏，喃喃道：“尊主身躯百毒不侵，这又是您爱吃的东西……”

贺离恨不光反胃恶心，还很头晕，他单手捂着额头，闭上眼，半天有回应，脑海里在方才晕得天旋地转，东西都有些重影，便一言不发地舒缓精神。

段归先是茫然片刻，而后见他紧皱眉头的模样，心中猛地一跳，砰地一下冒出来一个诡异合、但又让人心惊的想法。

他抬起贺离恨空着的那只手，将指腹搭在脉搏上。

“做什么？”贺离恨闭着眼问，“你那个医术，治谁谁死，能不能别咒我。”

“属下就算医术不好，但这脉搭得还算准，又有别的医师在旁……”段归一开始还反驳解释，结果越声音越小，最后甚至了怀疑人生的地步，他忽然道，“尊主。”

“嗯？”贺离恨眼皮都不抬。

“您知不知道……为什么法侣财地之中，道体心法相合的道侣这么重要？”

“修境界越深，对后裔的影响便越大，只有契合度非常高，才容易生下天赋高而健康的……”

他这里，一瞬也明了段归的用意，猛地抬头他，干燥地咽了一口唾沫：“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归却回答，而是蹲下身，视线与贺离恨的腰腹齐平，仔细端详：“孕育时长也不是固定的，和双亲有关，一般来，双亲的天赋越高，孩子就会因为继承天赋的时长，而需要很长的孕育时，但也偶有例外……”

被他这么瞧着，贺离恨不仅脊背一凉，连腰腹都跟着一紧，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在心中极为不可思议地品味着他中的含义。

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况是大多数，以嫡系子女才会受重视，因为一位女修的正君，大多是地位高、天赋高、也有修为的男修，这样后代便会更加优秀。像贺离恨这种出身寒微却天赋绝伦的，其属于一种不在计划内的变数，少之又少。

但这变数也是有一定预兆的，因为当年贺离恨的父亲孕育他时，便怀了很长的一段时，具体几年、还是十几年，他并不知晓。

他并不像裴家的家主，也不像自己的父亲，简直如同神灵拨动齿轮，将一位天才随机降生在这里的，属于千古孤例。

“……你能确定吗？”

贺离恨刚从头晕中缓过劲儿来，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又被重重锤了一下，陷入一种似是而非的茫然无措之中，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拢住衣摆，将绣着金『色』梅花的布料捏得发皱。

段归道：“就知道您不相信属下，……我也不是很相信自己，属下医术有限，但却认识好几位魔域内可以信赖的医修，而且前几天我听您提过，梅先生的医术也非常好，让这孩子的母亲亲手把脉，总能分明吧？”

梅问情的医术当世无双，连他重伤成那副样子都能治好，炼丹炼器，旁左道，奇遁甲，拘神异术，无一不知无一不精。

她确是最好的人选。

贺离恨屈指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才道：“不要找她。”

段归愣了一下。

“就找一个可靠的医修来吧。”他道，“无论是否真的有、有了孩子，都暂时不要告诉她，她……不喜欢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