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燿身姿劲挺地站着，目光微微往下，即使被打了，眼神却多了一份难以言说的温柔。对，他是一头猪，一头自以为是的猪！

不难闻，反而有一种令她心生柔软的催力，就像青草对羊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

左边的床头，放着一盒没有吃完的败火药，裹着绿色糖衣的药片随意地撒在床头柜。那是整个卧室最凌乱的地方了。因为每周都有小时工打扫，周燿的卧室算不上多整洁，但也比大多单身男性好很多，甚至比颜艺的房间还要整齐一些。

也对，如果多宁真的喜欢过他哥，哪还轮得到他！

“那我呢，可以达到你的标准吗？我和你们系花谁漂亮”她也大过胆子问，为了底气足一些，厚着脸皮陈述实情，“我也是我们系的系花。”

所以只要多宁真生气了，周燿还是会下意识服软和妥协；不然他就是故意想和多宁拌嘴取乐。然而现在并不适合两人拌嘴，时候不对地方也不合适。他必须把自己吃醋的原因告诉多宁，他不是一个胡乱吃醋的男人：“不管如何……你脚扭伤了，第一个找的人应该是我。”

因为在喜欢和爱面前，她和周燿都有过自以为是。不止是周燿，她也是。

周燿：……

多宁越想越好笑，像是大脑本能缓解身体疼痛转移注意力，好笑的同时她想到一件事，身体倏然绷了绷，神色也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看着周燿说：“周燿……我不想再意外怀孕。”

周燿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么办？夜里躺在床上气得胸口又酸又疼，然后霍霍地咬着牙，差点把舌头咬到……

周燿没有送她回蓝天花园，而是去了他在城西的房子，然后再次抱着她从地下停车场到电梯间。

多宁撇了一下眼。哪里可笑？哪里不可笑！不止是可笑，还幼稚、狂妄、混蛋……多宁一个词一个词地从嘴里冒出来，周燿眼睛眯了又眯，觉得多宁骂得不是自己。多宁对视着周燿眼睛，加了一句：“不要怀疑， 骂得就是你。”

有些事情，周燿觉得自己不应该趁机行事，尤其现在多宁脚还扭伤了。只是两人一块躺在床上，多宁的一呼一吸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他们如此熟悉，只是距离真正的恋人又差那么一点，或者多了那么一点。

这个吻像是有魔力，仿佛周燿在她额头点了封印，多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身体气流打着结。然后周燿也没有说话，呼吸加重，也越来越靠近她。

然后有些事，周燿不太熟，多宁也一样。周燿挤着进去一点的时候，多宁疼得蹙了蹙眉，实话告诉行凶的人：“周燿……我有些疼。”

然后推开洗手间玻璃门，多宁披着一头没有擦干的黑发，对周燿说：“你可以帮我吹干头发。”如果他实在很想帮忙的话。

多宁低低回话：“……不用，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声音很轻， 隐隐约约含着一份委屈的意味。这是周燿独特求饶的方式， 用来面对突然变成羊大王的许多宁。

周燿试着亲吻那里。

多宁着地只为了同周燿对峙， 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周燿，满腔的怒火。她还没有算他和叶思思的老账， 他倒是先生气了。

周燿要继续抱着她到沙发，多宁眨了眨眼眸，直接要求说：“我要横着抱。”

一句话，否定了他和她的可能。不仅表明她不如他们系花，还把她和他的关系明确地归纳友谊。虽然后面周燿又加了一句：“放心，不管我们系花长得多天仙，我都选你。”

“对不起，多宁。我只是想到以前你喜欢过我哥……”周燿把实话说出来，当年日记的事周燿一直记在心里；多宁少女怀春的感情虽然不能太当真，但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每看到多宁和自己哥相处亲昵，他就忍不住大发脾气。何况多宁去多伦多这几年，每次回国找的人也不是她，而是他哥。

周燿说得很认真，语气也平实。

那本日记多宁用来记录学生时代的生活琐事，周大哥出现在她日记本里很正常。当时她看到周燿翻看她日记，之所以紧张，因为那本日记里更多是周燿的名字。

多宁推了下周燿，轻声开口说：“你抱我去卫生间，我要……洗澡。”

“过几天，我把那本日记找出来……给你看。”多宁也开口说。虽然已经是陈年老事，如果周燿还介意，她就让周燿看看当年她的心意。

周燿最擅长什么？倒戈一击。现在最让多宁生气不是周燿的话，而是他这种理所应当的口气！他凭什么那么理当如此。

“你和叶思思的事没有任何交代，还反过来问我和周大哥。你的系花呢，你的一见钟情呢？”多宁磨牙凿齿地翻着一笔又一笔的旧账。

周燿知道，是他急了。

周燿有一点好， 知道多宁真正生气的时候，基本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还会想着办法降低对方的愤怒值；医院背人出来的时候他的确是醋意大发，现在看着眼前比他更气咻咻的多宁，周燿抿了抿唇，顿了顿， 顺着多宁的话发问：“……我哪里可笑了？”

同星海湾的密码一样，都是她的生日。

不远处，三三两两的男女路人路过，视线假装不经意地撇过他和多宁；多宁还单脚穿着一只高跟鞋站着，包着扭伤带的右脚也已经落地保持着身体平衡。

明明白白地看个清楚。

周燿点了下头：……哦。

比起原先的愤愤不满，多宁现在心里更多是遗憾，遗憾她和周燿错过的五年，遗憾周燿错过了闪闪的成长……也遗憾周燿在最困难的几年是他独自一人硬撑着。

好把她推给了周大哥。

不要原来的那种竖着抱。

联系周燿那副调笑的样子，她以为周燿是看到了她对他的感情，才故意这样说。

他吻住多宁，多宁没有推开他。

对于有些事，周燿确实算是一个生手，他不会像何昊那样无聊又猥琐地事先研究，连最容易冲动的青春期都用运动方式挥洒荷尔蒙。但他又不能说完全没有经验，毕竟他已经有了一发即中的光荣成绩……要命，周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脑一片热，然后他已经覆在了多宁的身上。

安安静静，让他身体的体温快速上升。

他难过的时候也想过，只要多宁别成为他嫂子就好，不然他可能真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当时他对多宁的感情还只是简单的喜欢和亲近，还不是现在一个成熟男人对心爱|女|人的爱意和占有。

对自己的事情闭口不谈，对她的行为横乱指责；标准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没有开灯的卧室，多宁只是伸手圈住周燿，然后将自己的脸靠近着周燿，用她的方式默默地回应周燿。她那样爱他，他这样爱她……有什么不可以呢？

毕竟前段时间周燿一直对她说什么他们的系花跟他表白了，每天晚上给他发短信，那卖弄的口吻简直令人作呕。后来她是看到他没有和系花在一起才同他和好。当时她也问周燿为什么不和系花在一起，周燿给她的理由更是让她咬牙切——

只是电梯已经停在了周燿公寓所在的楼层，周燿继续抱着她出来，然后轻轻将她放下。门是密码锁，多宁将扭伤的脚放在周燿的鞋面，看着周燿输入密码。

她在上面记录了她对周燿感情的变化，苦恼周燿只当她是好朋友。结果看完日记的周燿为难地问她是不是喜欢周大哥……让她一颗少女心又惊又怒。

“周燿，你这头自以为是的猪！”多宁骂了出声，然后将手里提着的一只高跟鞋，狠狠甩在了周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