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瑞哪听不懂颜艺的揶揄，如果以前他一定回她一句呵呵，但现在身份和境界都不一样了，面带微笑地回一句：“阿弥陀佛，郑施主夸张了。”

后面他同多宁离婚，多宁出了国，顾嘉瑞也顺利出家了；去了天坨山当关门弟子。那半年，是他最艰难的半年。半年后顾嘉瑞回a市办事，约他见面。即使那阵子是他焦头烂额的时候，看在顾嘉瑞足足闭关了半年的份上，他还是抽了时间过来。

周燿作罢，不管如何，今天顾嘉瑞没有从袋子里拿出四个馒头，还接受一块去私房菜馆吃饭已经谢天谢地了！

……多宁指了指视频的里闪闪，僵坐在椅子没有起身，告诉周燿说：“我和姨妈他们聊天。”

随后，还递给他一个：“偶尔吃吃粗粮，很好。尤其是对你这种火气大的男人。”

“没有，多宁你谬赞了。”顾学长谦和地对她开口，“其实早在前两年他们就邀请我下山讲课，是我不想而已。”

颜艺眨了两下眼睛， 装作不明白。

茶座对面，挂着一副浑圆流畅大字——“把茶冷眼看红尘，借茶精心度春秋”，书法收放有度自成天趣，再看一眼，提名之人还是……一诚。

开车……多宁能听懂吧？周燿睨了一眼，还是加了一句：“放心，顾嘉瑞已经修炼成精了，不是一般道行的和尚。”

颜艺：“……”日噢。

俨然，周燿在闪闪眼里应该就是大帅哥了。

“也不是。”顾学长对她解释说，“上早课对象只有皈依佛门的弟子，佛教学院受众是一些佛教徒。”

四人一块进了茶馆，多宁很感激以及庆幸今天顾学长没有披袈裟，只是穿了一件灰色长袍，还不太显眼。但是走进茶馆，她还是下意识看看人多不多。

“果然悟性和慧根就是不一样啊。”周燿扯了一句，看着顾学长问，“对吧，一诚大师。”

周燿站了好一会，颜艺一块探了脑袋进来，开心地对她说：“多宁，周总大晚上还给我们送空气净化器——”

颜艺：“……没问题！”

周燿点头，他又不瞎，当然知道多宁同多伦多那边视频。另外这个小女孩就是多宁姨妈姨夫那个不是人工的小女孩么？

多宁：……

多宁好奇地眨了下眼睛，颜艺直接问了出来，托着脸问：“上什么课？”

那就好……多宁对着顾学长点头。然后顾学长看向了颜艺，特意打了招呼：“郑施主， 好久不见。”说完，又朝颜艺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私房菜馆距离茶馆有些远，周燿和颜艺都有一辆车。走出茶馆，周燿先下手为强做出安排说：“颜艺，你带一诚大师。”

就是不知道颜艺那边怎么样了？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了和尚，对女性还是如此温柔又细致！

多宁：……

……

周燿招呼茶馆服务生买单，老板亲自上前，告诉周燿不用买单。

多宁：……

视频里，闪闪一直看着周燿，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眼里有好奇有开心。然后下一秒——闪闪用自己的两只小手，捂住自己的圆脸蛋。

“办事。”顾学长简短地回。

顾学长谅解地笑了笑，开口说：“没关系的……多宁。你无需太介意。”

多宁被周燿推进了车。

红烧肘子、糖醋排骨、五香牛肉……这里有周燿点的，有颜艺特意加的；然后在颜艺强烈的要求下，多宁也点了一道菜。

“什么事？”周燿又问，抬了下眼皮。

……

颜艺憋得不行，僵硬地点了点头，憋出了一声最常见的见面招呼：“……嗨！”

颜艺说的等破绽，自然是等顾学长露出破绽，但顾学长应该是真出家了……

不好吗？

作为同学，周燿觉得自己真的算仁至义尽了，没有咬牙离开，而是陪顾嘉瑞吃了一餐馒头；他也问了顾嘉瑞为什么要当和尚，结果顾嘉瑞给他来一句：“我觉得做和尚比做人更有意思。”

呼！

颜艺靠着沙发，还在呼气平复心情。多宁先回房间了，然后立起平板电脑，发了一个视频给多伦多的姨妈。国内和多伦多的时差，加上闪闪睡眠时间比较长，她基本只能选早上和晚上两个时间点同姨妈视频。

这话多宁认同，顾学长道行不浅。

顾学长微微叹了口气， 压根不看周燿， 而是看向了多宁——

周燿和颜艺一块从门口进来，颜艺是看过闪闪的，立马同视频里的闪闪打招呼，卖着萌说：“闪闪，亲亲颜姐姐。”

不是啊， 茶馆和11点见面真不是她说的。颜艺表示自己很冤。只是过来的时候，周燿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问她是不是天通路的和静茶社，以及中午11点见面。周燿这样问，颜艺自然认为周燿是事先知道，所以给确定了一下……

周燿没有回她。

其实她和姨妈尽量对闪闪说中文。只是她姨夫是华裔，习惯同闪闪说英文。

这样的悟性和慧根，真是不要也罢……周燿靠了靠茶座，提出一个必要问题：“中午吃什么，就喝茶么？”

裙子长度有些短，顾嘉瑞不小心看了不该看的，赶紧一念：“阿弥陀佛。”

多宁明白了，点了点头说：“所以佛教学院上课也有很多修行的普通人对不对……你对他们授课类似……佛教的搬运工对不对？”多宁打了一个比方说。

她当然能听懂周燿话里的挤兑，因为刚刚周燿和颜艺每点一道荤菜，顾学长都会念一句阿弥陀佛；只有她点酸辣藕，顾学长念的是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