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登上二楼,房间古朴素雅,向东有一扇窗,将湖中景色尽收眼下。
窗边有一小案,那人坐在白檀木椅子上随意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坐”的样子,案前是未完的残局。
苏宴安静地坐在他的对面。
他金色面具下的眼睛幽暗,打量着苏宴,缓缓道:“日子过的不错,气色好多了。”
少有的、有人情味的问候。撩起衣角坐下来,苏宴淡淡抬眸看着他,“许明鉴之事是你做的?”
“自然。”他回得理所当然。
苏宴:“你这么聪明的人,想必一定留了翻案的证据。”
他翻手覆了棋局,眸色暗了下来。
“你见我就为了说这个?”
苏宴:“你放过许明鉴,我把南宫煊的命交给你。”
“凭什么?”
苏宴:“许明鉴与我有恩。可南宫煊不同,我要得到他就必须把他拉进沼泽里,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平等。”
他眸色中的惊喜一闪而过,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随后凝视着苏宴,唇角噙着玩味的笑容,缓缓道:“南宫煊啊南宫煊,你看看你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恶鬼。”
苏宴冷漠一笑:“您要登高位,我这是为他好,到我这里还能活着,别人那里只有死路。”
他撇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湖水浅绿,波光粼粼。
苏宴知道他需要一个决断,也没打扰他,只静默地陪着。
“其实一个许明鉴也没什么,小人物而已,本尊不过敲山震虎,好叫南宫煊小心一些,看清一些。比如,他的大哥是如何因为一幅画而生生毁了一个人,毁了那个人一生的仕途。只可惜安清鸣知道的太少了,完全不知道那个看似好好走出来的人已经将宫中所有隐秘的酷刑走了一遍,甚至因此毁容。”
苏宴猜不透他此话的意图,只能确定那一日安夫子来静霆王府,恐怕不是送个礼那么简单。
他捡起一颗黑色棋子,闲闲地在案上敲了敲,似乎思虑很深。
一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他才语气隐约有些烦躁的说:“徐英泉知道了你的事,知道他画的那幅画被人利用,愧疚得很。你去看看,宽慰几句,别让他死了。”
徐英泉?
他认识徐英泉,还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徐英泉,为什么要这样做?控制他吗?可徐英泉一个并无实权的文官如何搅进来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
苏宴几乎愤怒的吼了出来,眸色深了些,下颚线绷起来,露出凌厉的线条。
“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难道你也喜欢他?”
由于长时间的习惯,苏宴对他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异常敏感。
听完这句话,他惊诧地发觉这个人可能喜欢徐英泉?!
苏宴皱紧眉反问道:“他是我同窗挚交。什么叫也?难道你喜欢徐英泉?!”
“哼,什么叫喜欢。本尊高兴,玩玩如何。谁知他不知好歹,你去给本尊好好哄哄他,如果他肯活了,本尊就答应你这一次。”
“我记得你说你不喜欢男人。”
“偶尔试试也无妨。”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让苏宴恨不得立即拿把刀捅进他的心口,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什么都做不了,徐英泉是比他还骄傲的人,自视甚高,目不染尘,如何能接受这种事?
刚过易折,就连苏宴也不知道以何立场去劝他。
“你既然想登位,不去与景帝周旋,紧盯南宫煊于你没有好处,把他逼死了,平南军也不在你手里。”
他将黑色棋子随意扔进棋盒里,勾起的眼角浮现一抹讽刺。
语气幽幽地叹了叹:“现如今宫里头坐着的那位不足为虑。后宫里头那位才是真厉害。”
景帝不足为虑?太后更厉害?
苏宴不知他从何得出如此结论,可从他嘴里头说出来的话大抵都是实话,难道他有什么拉景帝下位的重要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