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翎羽插了满头的咕鸠氏一口浊气反咽回肚子里,勉强勾起嘴角赔笑:“四姐多虑了,我是怕怠慢了四姐。”
王后咕鸠氏知道这个大姑姐一直看不起自己是一只雉鸡的身世。
这么多年她虽清高不嫁人,但也幸得她在那苍梧山独自生活,与自己无所交集,若不然自己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
只是好端端的,为何就突然来了九仪宫,还住着不走。
咕鸠氏暗暗向霸天熊递了个眼色,道:“相父先退下吧,有事改日再议。”
霸天熊斜了雪凰一眼,看其眼尾低垂,长颈梗着,下巴紧绷快扬到天上去,心里冷冷哼了一声便道:“臣先告退。”
霸天熊退下。
咕鸠氏又赔笑,“四姐可是有事?”
雪凰细长眼缝中的瞳仁堪堪一转,依然绷着下巴,淡淡道:“阿九这么多年闭关,妖族诸事和侄儿锦霄辛苦了你。”
“四姐言重了,我作为……”
咕鸠氏本来欢喜,话说到一半却又被雪凰打断:“你作为九仪宫的王后,责任自然重一些。但,事做了是一回事,做好又是另一回事。”
咕鸠氏听到雪凰话锋急转,本来勾着的嘴角渐渐垂下:“四姐说的是。”
“作为王后应当以身作则,这样才能上行下效有利整个大荒妖族;作为母亲更当恪守一个母亲的本分,相夫教子是为人所敬仰,若水性杨花……”
雪凰说着狭眸一斜睨向咕鸠氏:“是为荡妇,如何做得一族之后?”
雪凰语调平平但字字如冰锥,直戳戳钉了咕鸠氏满身。
咕鸠氏不禁浑身颤抖,插在头上发光的翎羽也跟着发颤。
“你……你这是何意?”
“就是话中之意。你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知?”
不只她自己知道,九仪宫上上下下哪个不知。
妖神九头凤的王后与丞相的事,连宫婢们打瞌睡时听到这个八卦都提不起精神,可见他们苟苟且且了多少年。
久到那九头凤刚刚闭关,三头雉还穿着开裆裤时便开始了。
只怕整个九仪宫中也只有那三头雉太子还不知道而已。
说起太子太子便到。
三头雉还未进门便声势涛涛道:“我漂亮的仙子姑母,侄儿回来了。”
三头雉一迈进大殿,看到自己母后一脸土灰,咧着的大嘴一顿。
再看看漂亮的仙子姑母,只看到天鹅颈与那下巴紧绷成一个直角,眼尾狭长几乎入鬓,看起来甚是不好惹。
这是姑侄二人近千年来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三头雉还小。
只记得自己住在苍梧冰山上的那位姑母漂亮,却忘了她性子孤冷,向来很少说笑。
如今来了九仪宫多日他才得时间来见她,又撞见这么一翻景象,生怕被数落,心中暗暗道:早该像之前借口有事不来才是。
三头雉顿住的脚步复抬起,先是赔笑:“哈,哈哈。侄儿那日早晨本来是要见姑母的,只是临时有事才忙忙出了宫,请姑母原谅。 ”
说着三头雉深深弯腰作揖。
雪凰堪堪将身子侧了侧,从头到脚打量着侄儿。
人长得倒也算相貌堂堂,只是那眼神之间总没有凤凰家族的高贵,尽是那雉鸡家的不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