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津门,她就会想到炮楼。
高干特护病房里,一老一少唠出来的家常,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多,都要和谐相处。
望了望天空,她吸了一下鼻子,将眼睛里的酸涩又倒了出去,随口便将这个凝重的话题给岔了开去,状似不经意的问,“对了,结巴妹儿,我都忘了问你,你表哥不是回来了么,你已经见过他了吧?”
放下手里的东西,宝柒招呼了范伯和年妈,又含笑走到了小井和结巴妹的旁边坐下,“小井,你是不是喜欢结巴妹肚子里的宝宝啊?”
抿着唇,宝柒浅笑着看她,“上次给你买的内衣,你穿给哥哥看了吗?”
一顿饭吃下来,她始终静静的微笑。
“嗨,两口子在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好恩爱啊。”
冷枭一个大活人像真的像石沉大海了一般,消失无影无踪,半个圈儿都没有冒,就这么没有了。
在以往的日子里,不管大事小事,冷枭永远站在她的面前,一切都安排得头头是道,他做事永远运筹帷幄,胸有成竹,一定会懂得将危险系数降低到最低,甚至为零。他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出事儿呢?
耸了耸肩膀,宝柒笑得很轻松,“不用了,你们俩操办婚礼事儿会挺多的,回去准备吧,我就不做你们的大灯炮了。”
有人宠着爱着的时候,就随他去作吧,他希望怎么样摆弄就怎么样摆弄,不过就是多买几套衣服罢了,范铁又不缺钱,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其实喝点儿酒挺好的,今儿晚上你就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生活就是这样,不论你喜怒哀乐,活着就得继续下去。
宝柒笑着拉拉,看看,点头,“不错。”
笑了笑,宝柒没有再推辞。拉着欢天喜地的小井一边走一边唠着往女士内衣品牌店走去了。
“二叔,你没有话想对我说么?”
清了清嗓子,宝柒环抱着双臂,轻松地促狭着提醒那两个人她的存在。
瞥着他,宝柒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身体僵硬冰冻得像一只千年的老僵尸。吸了吸鼻子,她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双眼无神地盯着姚望。
一个邪戾如狼的男人。
一切都还有希望。
说他阴冷,不是。
津门海边儿的炮楼……
骂他有用么?
“老冷,这件事儿还得多亏你啊。要不是你的帮助,我这辈子都没有报仇的机会了。你说你们两父子,还真是都重情义。你放过了我,而我又利用你放过我的把柄要胁你儿子——呵,他竟然就乖乖跟我走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左右,方惟九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就连冷老爷子,他都没打一声儿招呼。
说是遗体,其实也就是简单用红布包裹着的一些衣服和冷枭的随身用品。飞机到了,一行四人穿着正式的军装,徐徐走了过来。打头的那人手里,捧着一个方正的红布包裹。
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她咬了咬唇,避重就重的回了一句。
在老一辈儿人的认知里,姑娘还是得从自己家里出院才合乎礼仪。而在京都市,虽然范铁已经置备了房屋,她还是觉得四合院这里才是她的家,也希望女儿能从这里嫁出去。
“我的意思也是让她跟着小朋友一起去玩玩儿。”
无意识的,宝柒自然的反问,“是吧?”
她贴了过去。
抿着唇,宝柒没有再说话。
几十年没流过眼泪的冷老爷子,在抱着冷枭的衣服时都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好多疑问一时间全部堵在了心里,如果不是方惟九而是上野寻,那么真正的方惟九哪儿去了,上野寻为什么又要讹死,还有冷枭又去了哪里?另外,小结巴口中,红刺突然在天蝎镐的动作……
好吧,实事上,大哥也好,四哥也罢,其实她都不想叫……
她不想这样,却又没法儿控制。
她的世界,其实一直很安静。
退出了婴儿房,她想了想又去了隔壁。
范铁是一个火急性子的男人,一开始说上要举办婚礼,他很快便找人算了一个好时日,紧接着就紧锣密鼓地张罗了起来。那焦急的样子,就像害怕他家小井随时会给跑了一般。
她今儿从公司过来的,穿了一双高跟鞋,鞋跟不小心就葳了一下。
窗子,没有关窗子吗?
脑子晕了,沉了,意识慢慢地就没有了。
在这难熬的三天时间里,她在火车上不停打电话,给范铁,给江大志,给冷宅,给各种有可能知道冷枭消失的人,希望能从他们那儿了解到最亲的消息。
“没事儿,反正都是在家里,他们住哪儿都一样。”
想到炮楼,她情绪就不太高。
冷老爷子急匆匆去了军委。
上一次回来的方惟九,结果却是上野寻。
而得知这消息的宝柒,则是压根儿就不知所措。
笑着抽回手来,她顺意的捋了一下头发,“对了,你家大江子呢?好久没见到他了,又去部队了?”
然而,什么消息都没有。
瞥着她说话的样子和她害怕的动作,宝柒的心情又好一点儿。捅了捅她的肩膀,“不至于吧你!其实他挺喜欢开玩笑的,人也相当的幽默,完全没有外表给人那么的凶残啊……结巴妹,我二叔他是一个好人。他只不过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
悲伤的泪水,逆流成了河,宝柒却突然发现……
宝柒呢?
这些年来双方无数次对撞,结下了多大的梁子谁都知道,一旦二叔落入了他们的手里,那日子还能有个好过的么?
“不可能!”不待他嘴里七七八八的条件说完,冷老爷子便断然拒绝,“老闵,你可以要钱,可以要我的命,但是要我出卖国家,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