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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赤鱬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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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岸和阿隼并没有责怪公蛎的意思,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阿隼道:“地狱之眼相互作用,催动阵法,早已夯实在地下、墙内的沙子便通过赤盏,源源不断地翻滚出来,吞噬房屋内的任何东西,包括人。”

毕岸道:“谁第一个发现的?”

公蛎不想多说,道:“这样也好。”朝二丫伸出手去,“二丫,叔叔带你买糕儿吃。”

二丫怯生生地看着公蛎,小声道:“叔叔好。”

另一人道:“可不是,这么小巧,加在两指之间随便一划,神不知鬼不觉,荷包就没了!”

公蛎怒气冲冲,在悬挂的衣料、成衣后面翻了个遍,也不见那只野猫的踪影,自然也没找到荷包。

公蛎的脸如同被打一般,火辣辣的难受。

毕岸慢条斯理道:“要是凶手不是人呢?”

公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道:“什么?”

公蛎的视力从来没有如此好过,连那些人贴身戴着的配饰、内衣都瞧得一清二楚。瞧得更清楚的是,他们很害怕,先前吆三喝四叫嚣着要打死公蛎的几个,更是害怕得厉害,他们都看到了公蛎脏兮兮的脸,以及脸上丑陋的两撮毛,但没有一个胆敢嘲笑他。

蛇婆是传说中的一种上古生物,“额生角,身无磷”,性情温顺,驯服之后忠心耿耿,可做坐骑,也可看家护院,在傩戏或者古老的舞蹈中时常出现。但在戏里的形象异化严重,除了扮演者服饰上的蛇纹和头上的角,早已不是这种实打实的蛇属样子了。估计不止公蛎,只怕世人都以为蛇婆只是个神话传说,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二丫挣脱开来,照样乖乖坐着,低头摆弄一个棉布玩具,嘴里喃喃地唱着“鸡鸡斗,蓬蓬飞,一飞飞到稻田里,稻田里厢吃白米……”稚声稚气,不成曲调。

这两种东西,传说可清除人的记忆,吃过之后,之前的一切便会忘记。公蛎有些心酸,心想高氏地下有知,不知会庆幸还是难过。

虽然大太阳当空,福寿街仍是一副阴气森森的模样。除了棺材铺子的锯木头的声音,整条街道静悄悄的,那些纸扎匠人、寿衣裁缝,都不声不响地做自己的活计,有人来定死人用的东西,也很少大声喧哗,基本上交付了定银,择时来取便可。

黑暗中,毕岸已经拉起阿隼。阿隼满脸沙子,抱着毕岸的手臂往上挣,攀上主梁之后,又过来帮忙拉胖头。

壮汉正紧张兮兮地盯着公蛎,忽然如同被蜇了一般,菜刀啪嗒一声掉在里血泊中。

公蛎哇一声跳了几步,拉开后面小窗窗帘,顿时呆了。

公蛎不情愿地问胖头:“你家龙掌柜,今日怎么没跟着来?”

毕岸道:“小裁缝的喉管是被人用利器割断的,刀口整齐,边缘平滑,第一说明凶手下手极狠,有备而来,第二说明凶手使用的凶器轻薄锋利,绝不会是日常剪刀。”他用一块布垫着,拿起剪刀仔细看了看:“剪刀手柄处有血迹和手指印,但刀刃及刀尖部位却没有,说明这把剪刀并非凶器。”

胖头比划道:“一条透明的长虫,像根腰带,两肋长有薄薄的翅膀。”

一直在旁边默然不语的毕岸忽然道:“关于他的祖上,你了解多少?”

桂家娘子呜咽道:“之后……之后他仍不肯家住去,也借口忙不怎么见我。可是那天,他突然回家了,带了我爱吃的糕点酒食,他拉着我的手,同我说了好多,还说他要是死了一定不要穿寿衣,就穿自己的衣服,舒舒服服的;还告诉我家里的银两放在哪里,这里还有多少银钱……”

公蛎忘了装睡,惊讶道:“这石头又不是活物,如何杀人?”

公蛎急忙辩解:“我一进来,就看到小裁缝坐在圆凳上,身上地下都是血……”

桂家娘子的脸上泛起红晕,情绪激动起来,良久方道:“是他坚决不肯要……这行当虽然不怎么体面,但足够我们一家吃喝,家境也算殷实。我同他感情也好,只是对要孩子一事……”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坚决不肯要,不知从哪里得了些药粉,说吃了之后便不能生养。我问他原因,他说不喜欢孩子,可是,”她用力掐着手掌心,“他看到人家的孩子,明明喜欢得什么似的,眼里满满都是爱意……”

地下忽然发出一声长哞,如同一头大黑牛在沉闷地叫,接着耳边“咔嚓”、“咕咚”几声闷响,伴随着气流被挤压的呜呜声,地面的裂缝瞬间扩大,支撑着的砖石塌方,檩条倾斜着坠了下去。

胖头气喘吁吁来到寿衣店门口,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就是这家了。”探头往里瞧了瞧,试探着叫道:“毕掌柜?老隆?”

他仰脸看着寿衣店,双手举起,嘴唇微动,宽大的白袍,同他的白发、白须以及苍白的脸一起,看起来就像白乎乎的一团肥肉,滑稽可笑。

公蛎捏着只剩下七文钱的荷包,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谪仙楼。在周围寻找毕岸未果,只好回步行回如林轩。

一个老者赞道:“公子好眼光!推断得合情合理。只是么,赵老屋和这位公子都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

快制服他呀。这样他的这身皮囊就是你的了。

小妖一把抓起个晒花瓣的小竹篮扣在公蛎头上,瞪眼道:“喂,我发现你真够讨厌的,再说这样的话,我撵你走了啊!”

公蛎小声道:“光头,歪脖子,你认识吗?”

毕岸走了进来,拿起破了的灯盏看了看,忽然抽出一把小匕首,在灯盏上刮了起来。

但公蛎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的身上,传导出强烈的悲痛和绝望,让公蛎感同身受,倍感压抑。

阿隼道:“娘子能否将遗嘱借我等一看?”

阿隼嘿嘿笑道:“你也不算太笨,就是大多时候有点傻。”

毕岸自责道:“责任在我。是我错估了这个棺材局。”

不过既然来了,闻闻酒香也是好的。公蛎厚着脸皮,顺着街道往前溜达。

两下无话,公蛎阿隼送了桂家娘子出去。刘大娘在门口正同看守的捕快拉扯闲话:“别看这家店小,可有名着呢。王太守的爹、李御史的老娘去世,还有章大将军的爱妾死了,都是来这里定的全套寿衣。还有那个谁……”她正扳着手指一个个算,见桂家娘子出来,忙过来搀扶。

阿隼眼露迷惑之色,迟疑道:“那这个赤盏的作用是什么?”

壮汉的脸在公蛎的眼前无限放大,公蛎看见他鼻孔令人恶心的鼻毛,粗大的毛孔,和随着咒骂喷溅出来的口水,带着一股难言的臭味。

公蛎好奇道:“那他们怎么不要个孩子?”

公蛎首先反应是他叫的“隆公子”:“刚毕公子还叫我公蛎呢。”他讨好地用肩膀撞了撞毕岸,“是吧毕公子?我就是龙公蛎,你告诉阿隼。”

空间正越来越逼仄,沙粒几乎已经碰上了阿隼的鼻子。毕岸将身体往上面收了一收,想将两人提得高些,不料“砰”的一声,阿隼的腰带断了,随即坠入滚滚流沙中。

公蛎悻悻地跳上马车,叫道:“胖头,走了!”又不满地吆喝毕岸:“再不上车,你走着回去好了!”

公蛎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会卷入到这里面来。”本还惦记着什么时候手头宽裕,去他那里买个好玩的动物养着。但若是他同巫教什么的有关系,便只好敬而远之了。

一定是磁河沙滩不如流沙棺里的沙子松软。公蛎随随便便找了这么个自欺欺人的理由,便将此事甩在一边了。

有一个粗苯妇人好奇道:“这玩意儿是不是专门用于杀人的?”

毕岸深吸了一口气,道:“这种灯盏叫做赤盏,又叫永生灯。”

公蛎顿时觉得浑身疼痛,一下子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哼哼唧唧地照样躺在胖头的肚子上。

公蛎看到自己青灰色的长指甲,如同钢爪,看到壮小伙胸膛里嘣嘣跳动的心脏,新鲜的血液在他身体内流动,不由伸出了手去。

公蛎真是又嫉又恨,却束手无策,只好安慰自己,日后再想办法。

但桂平是真的死了之后被人盗了尸体,还是根本就是个障眼法,偷偷做了衣冠冢呢?

毕岸拿镇纸在小裁缝额头那里比划了一下,道:“镇纸这里沾有一点点血迹。”接着从挂起的布匹之后拉出一个陈旧的小匣子来,打开来看,却是盛放银两的。毕岸道:“小裁缝找你借镇纸,今日午后你来取回,小裁缝刚好不在,你便自己进了内堂,看到收银钱的匣子里装着这几日的进益,便起了贪念,伸手去拿。刚好小裁缝回来看到抓了个正着,情急之下,你抓起镇纸砸在了小裁缝的额头上,把他打得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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