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孙逐流气得哇哇叫。
低头,慢慢地剥开桔皮,送了一瓣入口,轻轻咀嚼,从冰雪霜冻的凉意里,感受那一丝丝的甜。
岳家要延请太医,会是她吗?会吗?会吗?
岳瑾瑜生得高大魁梧,剑眉星目,英气勃发,性子爽朗,乍看之下与花满城的清俊飘逸截然不同,可细辩之下,竟隐隐有几分相似?
孙逐流听到“太医”两个字,一颗心已然乱了,怔怔地立在原地,脚下如有千斤重,竟然移不动分毫。
“好啊,谁怕谁?”孙逐流翻身上马,轻夹马腹,箭似地射了出去。
逐流对乔彦的心思别人不知晓,他却是看得分明。别说冲她发脾气,就是别人说她一句不中听的话都要去教训一顿,今日这是怎么了?
“别跟我提乔彦!”孙逐流忽地暴发,涨得脸红脖子粗地大吼。
他霍然而醒,来人正是孙逐流的启蒙恩师,国子监祭酒,岳弘文,忙躬身道:“晚辈楚临风,见过岳夫子。”
她一惊,不敢再往下深想。
岳清平为三朝重臣,又曾为帝师,如今虽因年事已高致仕在家,不但仍颇得皇上敬重,在朝中亦有极高的威望。
“放心吧,我有分寸……”楚临风笑了笑,翻身上了马,追了上去。
“这孩子,最近被那些上门提亲的吓破了胆……”贤王笑着接过他的话头,扬声道:“你就算信不过叔叔,子由总是信得过的吧?决不会诳你去相亲……”
她记起来了,花满城的娘亲就葬在这片桔园之后的山坡之上……
“哈哈哈……”贤王与岳弘文相视一眼,大笑了起来。
两人回头:“贤王!”
“逐流?”楚临风吃了一惊。
“城中拥挤,小心误伤百姓,出了城再比……”贤王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嘱咐,孙逐流早去得远了。
“我知道……”如玉下意识地答,目光还是忍不住绕到他的脸上。
下了马车,如玉抬眼一望,远山层层叠叠,高高的围墙内亭阁隐现,不禁吃了一惊:这地方好生眼熟……
孙逐流尴尬地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俊脸涨得通红。
孙逐流又气又无奈,跟着笑了起来:“得了,只要二位高兴,就拿我开心吧……”
“哦……”孙逐流垂眸,不再吭声。
“侄儿哪有?叔叔听错了……”孙逐流脸一红,抵死不认。
“嗬……”一声朗笑传来:“吵架了?”
“年轻,真好……”岳弘文望着二人,感叹。
如玉越走越惊,穿过那片桔园时,一双美目忍不住在冰雪覆盖之下冒出的点点桔黄上留连。
府中人口凋零,满园桔子又能尝几个?绝大多数桔子不过是灿烂地挂在枝头,寂寞了一年又一年。
“咦,你不去吗?”贤王走到马车旁,回头见他仍杵在原地,诧异地问。
花满城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把娘带到异国他乡,并且葬在别人家的后山?
“王爷客气了……”岳弘文大方地受了他一礼,并无丝毫市侩之气。
贤王久居官场,自然识得他婉转的心思,当即向他投去赞赏地一瞥。
“放心吧,”岳弘文莞尔一笑,顺嘴调侃了他一句:“老夫没有女儿,否则也想结了这门亲事,也不致肥水落了外人田。”
“岳老爷子有恙,晚辈礼当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