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侃着，想笑，牵动嘴角，却扯得心脏隐隐做痛。

“嘘……”岳瑾瑜竖指就唇，压低了声音严肃地道：“不瞒你们说，岳家最近的确闹鬼，爷爷的病还是因此而起的呢……”

“乔大人……”岳瑾瑜从桔林里钻了出来，喜悦地道：“原来你在这里，教我好找……”

“谁跟你们开玩笑？”岳瑾瑜见他们不信，急了，拽了逐流就往山上走：“走，我给你们看证据！”

这辈子，从没听过比这更悦耳的声音。

不愿令她难堪，他识趣地摘了一枚桔子，用手帕慢慢地擦净了冰雪，放在掌心里捂了一会，依旧递到了她的面前：“没那么冰了，给……”

“痛死了……”她泪飞如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哭了。

她跑得那么急，那么快，那么的慌不择路，以到没跑多远，就被树枝勾住了衣摆。天寒地冻，雪地路滑，她扑通一跤跌倒在地，顺着坡地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哈……”孙逐流仰天打了个哈哈：“哪里有鬼，叫他们都来找我，我不怕！”

“瑾瑜……”孙逐流和楚临风同时大叫。

“大白天撞什么鬼？”两个人上去，一左一右挟着他，不着痕迹地架开：“你是不是男人啊？竟然脸都白了……”

如玉只笑了笑，默默地走出了花厅。

楚临风不知哪里做错，手僵在半空，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迅速在桔林里移运。

孙逐流自知无理，偏又不想道歉，就这么僵着。

她哭了？

自认识以来她的话一直不多，却从未这般消沉——逐流的话，有些的确太伤人了些。

“岳公子……”如玉勉强挤了笑容出来：“令祖的病只需按方服药，当无大碍，若有不妥……”

如玉见他的目光不停地往山坡上扫，心里咯噔一响，脸色越发白了。

他是个男人无所谓，但乔彦却是个女子，逐流若不知道也就罢了，明明知道，怎能还说出这种有损她名节的话来？

“乔彦不小心从坡上摔下来，受伤了……”楚临风几乎是自地上弹了起来。

“乔彦！”楚临风吓得魂飞魄散，扔了桔子便扑了过去，身影快得象闪电，终于在她滚了不知几个圈的时候，握住了她的脚踝，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如玉慢慢地上了坡，放开楚临风的手，转身，慢慢地离去：“是我错了，我不该留在这里，我马上走……”

“你……”楚临风迟疑一下，还是递了一条手帕过去。

就连贤王都看出不对，笑着调侃：“臭小子，你吃错药了？实在不行，让乔贤侄给你扎两针，放放血！”

乔彦啊乔彦，莫非他真看错了她？她竟真的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骨子里流着勾三搭四的血液？否则的话，她有了花满城就该满足，为何还要偎在临风的怀里？

乔彦还好，虽是意外相遇，神色还算镇定；逐流就不同了，先是登时脸色大变，继而臭着一张脸，好象谁欠他一万两银子不还。再往下就更奇怪了，向来处处维护乔彦的他，今日竟句句针锋相向。

他不能让她就这么走，她的表情好可怕，那么绝决，就好象走了，永远都不再回来……

洁净如瓷的脸庞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泪水，比冰雪还纯净，比珍珠更珍贵。让他的情绪不自觉地被牵引，从未感受过的疼痛掠过心底。

“不是啊，真的有鬼！”岳瑾瑜谨慎地睇着他们。

“我有什么不好？”如玉倔强地反问。

“是吗？”孙逐流看得心里发酸，嘴里发苦，脸色越发黑了。

原来，她的泪，终究还是为逐流而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