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队你”

“没事，刚捉凶手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了一刀，”闫肃再一次不厌其烦的解释，“不过凶手已经被抓住了，”他说着往身后的楼上指了指，“就在后面，肖腾飞和乔格正押着他下来。”

凶手终于被抓住的消息，稍稍慰藉了闫肃受伤的不悦。

顾源点点头，神色还是不太好看，“那就好。”

邢柔指着那边的消防员，有些疑问：“这些人”

“迟了一步，”顾源叹口气，跟她解释，“周典祖从楼下掉下来时，救援的消防已经到了并且拿出了安全气垫，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布置好，要不然”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直接摔到地上，血肉模糊。

邢柔扭头看着不远处的那一摊血肉烂泥，不由捏紧了手。

原来就差一步，就差那么短短一步，他们就可以救下周典祖了。

抬脚往周典祖的尸身处走，邢柔终于能很清晰的看见周典祖坠亡时的全貌。

他整个人呈弓形，似虾米似的蜷缩成一团，双臂还紧紧呈现着一股交叉抱在胸前的姿势。靠近地面的那一侧身体已被摔烂，尤其是脆弱的脑袋，更像是被一锤砸开的破瓢，只剩了零碎的几大块，四射的脑浆迸溅的极远。围绕着他整个身体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血泊，不断有鲜红色的血液往外流淌。他那身破旧的衣物碎成条块，就浸泡在这样的一片血池里，夹杂着烂泥似的血肉肌肤，混成一团，令人作呕。

如此大量的一滩血，腥味是极重的，邢柔鼻子不太好，受不得刺激，在简单扫视了一圈周典祖的尸身后，直接捂着鼻子往旁边退了两步。

张燕更是没那个胆子跟过来，远远的皱眉站在一旁。

所以，现在真正近距离站在周典祖身侧的，只有闫肃和顾源。

“我们刚刚就是在周典祖怀里发现周小洋的，”顾源指着周典祖那交叉环绕的双臂，“他抱的特别紧，我们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的手臂掰开，将孩子抱走。”

抱得那么紧，是为了护住怀里的孩子吧。

想明白这层道理的邢柔，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

闫肃一直围绕着周典祖的尸身转，边转边观察，突然，他脚步一停，指着周典祖腹部的位置问，“那是什么？”

“有东西？”刚刚在周典祖尸身旁站了半天也没任何发现的顾源一愣，紧跟着也迅速跑到了闫肃身侧，周典祖腹部对面的位置，蹲了下来。

“好像”观察半响，顾源皱眉不太确定的道，“是个尖尖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呀？

听着他们左一言右一语，也没讨论出个究竟，邢柔往旁边地上一扫，捡起旁边工地上的一截钢管，直接走了过去。

闫肃刚刚说的东西其实位于周典祖外衣衣角之下，邢柔过去后，直接用那钢管挑开周典祖的衣角。

瞬间，藏在那衣角之下的东西暴露在日光之下。

那是一串被咬了两颗的冰糖葫芦，以及一只被血浸湿的千纸鹤。

顾源刚刚说的尖尖的东西，正是那串糖葫芦被吃了两颗后，露出的竹签头。

“副队，你手上的伤还没处理啊？”

突然的一声询问，惊醒了盯着那串冰糖葫芦和千纸鹤看的邢柔等人。

他们转头去看，原来是肖腾飞和乔格押着程光潜从楼道里出来了。

邢柔随手将那截钢管扔到一旁，站起身来。

“哦，刚才的救护车已经护送周小洋走了。”

邢柔说这话时，有意的看向肖腾飞和乔格两人中间的程光潜。

然后，她就发现，程光潜似乎对于她刚刚说的，周小洋还没死被救护车拉走了的这个事实，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复杂的盯着不远处的周典祖尸身，大概是因为没戴眼镜，他微微眯着的双眼前面好像笼了一层雾，让人看不透他心底的真实情绪。

程光潜警惕性很高，很快就发现有人在看他，立即转头，待发现原来看他的人是邢柔时，又微微的扯了扯唇。

就跟上次，邢柔去他家拜访离开后，两人隔着透明的落地窗遥遥相望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这样的程光潜总给邢柔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但此时，看着跟自己四目相对的程光潜，邢柔也轻轻的勾了下嘴角。

“老肖格格，你们直接先把人带回警局！”

“燕子，你找人把周典祖的尸身拉回警局，做尸检，”邢柔说着在那串冰糖葫芦和千纸鹤上停顿了下，“尸身旁边的那两样东西也带回去。”

“小顾，你负责找人清理现场。”

迅速的安排好所有的事情，邢柔才再次看向闫肃，朝他伸出勾勾手指，笑道：“把车钥匙给我吧，需要照顾的病号闫副队，这次换我开车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