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扑扇着翅膀,飞到风照原跟前,捧着自己的脸,愁眉苦脸地道:“我俊俏的脸蛋被迦楼罗那个家伙打肿了,这一下,我的小雯雯一定心疼死了。”
风照原茫然而立,心中如同奔腾湍急的激浪,片刻也安静不下来。在沼泽地的初遇,法妆卿犹如绝世的女神,轻松将他击败。从那一刻开始,法妆卿就成为一个高不可攀的目标。他不断地提升实力,不断地对抗对方。因为有她,他的人生才变得充满斗志。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仙人们的预料之中,所以没有人脸上露出任何哀容,倒是风照原唏嘘不已。
法妆卿娇颤道,想推开风照原,却柔弱无力,更像是热切的迎合。
“有些事,就算迫不得已,但还是要做。”
风照原冷冷地道:“看来闪魄的神师临死时,和其它生物也没有什么不同。迦楼罗,我会用从你身上得到的世界力,消灭其它的闪魄。”
一口鲜血从法妆卿樱唇喷出,她脸色苍白,身躯晃了晃,木矿灵化作一个个小精灵,贪婪地附在法妆卿身上,吸食起对方的明暗能量。
“她已经走了。”
风照原叹了口气,无论是仙人还是闪魄,都因为渴望永恒,而变得冷漠无情,但这是否就是正确的道路呢?宇宙正因为有情,所以才会诞生出丰富多彩的生命。
为了不让风照原吸走自己的世界力,迦楼罗不惜将残余的世界力引爆,炸开的气浪汹涌翻滚,木矿灵立刻化作一圈碧绿色的屏障,绕在风照原四周,不但保护住主人,还将四处飞溅的能量全部吸收。
风照原的本体,忽然出现在迦楼罗的对面。后者想抬起头,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盯着对方的脚尖,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动手吧。”
他叹了口气:“可惜虚空的智者失踪多年,否则,我们仙人哪会像现在这样变得一盘散沙。”
法妆卿依偎在风照原怀里,柔声道:“死就死吧,反正我得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还是重新感受到了快乐的滋味。”
她低下头,一步步走近风照原,无声地笑了笑:“如果对我来说,毁灭也是永恒,那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
费长房犹豫了一下,道:“这是我们虚空的秘密,原本不该透露给外人。但照原你和我们仙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告诉你也无防。智者,是第一个破碎虚空的生物。在漫长的修炼中,智者感悟了暗能量,而他的影子,在主人飞升的一瞬间,同时具备了能量,并突然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法妆卿娇嗔道:“谁对你爱得不能自拔?不过,先前我倒是真想死在你的手里,反正也打不过你。”
“你为什么不继续下手?”
风照原浑身剧震,手机“咣”的一声,滑落在地。
风照原心头蓦地一震,热血上涌,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法妆卿。
风照原心中一沉,其实,他隐隐地知道绯村康的死多半和法妆卿有关,但在内心深处,总是不愿去面对。
她闭上眼睛,慢慢地道:“我的初恋情人,是自杀的。在一次国际舞蹈大赛中,因为评委的黑幕,他输给了实力不如他的对手。他承受不住打击,更无法接受,原来心目中神圣的艺术遭到了玷污。从那以后,我就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强权才是唯一的公理。”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订下后续作战计划,费长房才欣然告辞。仙人们对于风照原,已经越来越重视,原本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刺探闪魄情报的间谍,现在却成为了仙人的强大后援。
费长房讶然道:“类似的话,智者也曾经说过。影体憎恨智者,但偏偏又离不开他。”
风照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得和我一样,只有杀死了纳萨西斯,才会挑起拉神和哈迪斯的争端。哈迪斯被誉为当今闪魄的第一人,又得到大部分闪魄的拥戴,要对付他,恐怕是一件很头痛的事。”
风照原震惊莫名,只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传说。没想到,智者的影子也会跟着飞升,甚至还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法妆卿仰起头,凝视着天空的星辰,冷冷地道:“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法妆卿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但笑容中说不出的凄凉,仿佛道尽了一切。
幻变的景物全都敛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木矿灵,全数爬满了迦楼罗的全身,他十多万年的世界力好比十全大补膏,木矿灵贪婪地吮吸着,欢呼雀跃。
法妆卿妩媚地一笑:“特别是罗刹,这个女闪魄对纳萨西斯的意义重大,你要是能够杀掉她,相信会对纳萨西斯造成沉重的打击。不过以一个女人的直觉,罗刹似乎对你很感兴趣呢。”
风照原心中一片茫然,在赤阴界,在神殿心核,两人并肩作战的一幕幕不断闪过脑海。
千年白狐忍不住叫道:“木矿灵现在等于是闪魄的克星了,就算你被闪魄摄入世界,木矿灵也能将对方的能量慢慢吸走。什么纳萨西斯,哈迪斯,你现在根本就不用惧怕。”
漫天繁星,璀璨得就像一颗颗钻石,镶嵌在蓝色天鹅绒般的夜空中。
风照原默默地点点头,拉着重子的手,一步步走下山去。法妆卿悄然无形地跟在后面,望着前方两个紧紧依偎的身影,不觉一阵黯然神伤。
两人谁也没有动,星光映下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仿佛两个孤寂的灵魂。
法妆卿看着风照原,淡淡地道:“以你今天的实力,杀死我应该轻而易举。动手吧,没什么好犹豫的,我们原本就是死敌。”
“来为绯村康报仇吧。”
“我知道,现在你面临和闪魄的生死之战,本来不该为了我的私事耗费时间。”
风照原狂叫一声,脉轮旋转,强行收回木矿灵。就在一拳击中法妆卿的同时,他的胸口仿佛也被重拳狠狠击中,痛苦得难以自制。
他真能忍心杀死她吗?
只是双方的仇恨,根本无法调和。
法妆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我绝不会束手待毙。”
法妆卿立在山巅,银色的长发被山风吹得向后飞扬,犹如一蓬盛开的焰花。
法妆卿娇躯一震,一颗泪水,倏地从眼角滑落,很快就被风吹干。
风照原心情沉重,默然无语。重子和法妆卿,究竟谁在他心目中更重要,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但无论伤害了哪一个,都不是他心中所愿。
风照原苦笑一声,心中泛起复杂的滋味。法妆卿就隐身在他身边,默默地望着重子由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