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妆卿这才放心进食，咀嚼了几下，猛地一口吐出野果，大声咳嗽起来，野果比地球上的辣椒还要辣得多，薄薄的果皮内饱含辣汁，就像一团烈火灼烧咽喉，直入腹中，整个身躯仿佛都燃烧起来。

“很微妙的感觉，很柔软，很舒服，觉得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刺人族族长涨红了脸：“根据我们祖先的记录，在壑沟的对面，那片沼泽地里，居住着许多十分可怕的魔怪。一旦走出来，会造成整个刺人族的灭亡。有植母守在这里，那些魔怪就出不来。”

“木矿灵又是什么东西？它们为什么需要木矿灵？”

风照原惊讶地问道：“植母是动物还是植物？”

“当然没有，味道还不错。”

“咕吧——呢其——鲁。”

风照原心中一动，如果要与神对抗，就必须破坏它们的每一次行动，既然那些神需要木矿灵，那么自己就要想办法，偏不让它们得手。

这种感觉，就像他当初还是一个安全总署的菜鸟，面对法妆卿这样遥不可及的对手时，产生的微妙心态。

法妆卿虽然不清楚双方意念交流的内容，但看风照原的手势，知道他现在才进入正题，不由得暗自点头。这些蜃人胆小如鼠，如果一开始就单刀直入，询问银色河流的事，恐怕它们不敢透露。说不定以后见到蜃人，还会出卖他们两个。所以风照原先与对方攀谈，逐渐消除对方的戒备心后，再问出真正想要了解的信息。这样，这些刺人也难以判断风照原谈话的目的。

过了好半天，刺人们才胆战心惊地钻出蘑菇状建筑物，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躲在后面，悄悄打量着风照原和法妆卿。

望着法妆卿，风照原心中掠过一丝茫然。不断地增强实力，只是为了不做一个弱者吗？当道德的外衣被法妆卿血淋淋地撕开，藏在里面的，只是冷酷的现实。

想到这里，风照原忽然感觉到一种特殊的刺|激。越是和神那样强悍的生物对敌，就越危险，但同时也令人兴奋。无论智力、体力，他都要逼使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

风照原盯着壑沟里的植母，陷入了沉思。他要如何做，才能既不让蜃人得到木矿灵，又使刺人族免遭对方的伤害呢？

法妆卿心中一动，自从风照原引起她的注意后，她收集了所有他的资料，发现对方是一个极度喜欢冒险的人。也许正因为这样，所以风照原才会拥有今天的实力吧。法妆卿自己是在默默潜修中争取提高，而风照原却在一次次搏杀中提升力量，现在看来，似乎对方的方法更有效。

法妆卿摇摇头：“这些刺人族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点。”

“妆卿，腿要伸直。”

还没有走近壑沟，风照原已经忍不住轻呼起来。

那是风照原第一次，在法妆卿的眼中，见到了一闪而逝的痛苦之色。

法妆卿想起了辣红果的惨痛教训，不由自主地瞪了他一眼。

“可是生命不仅仅只是优胜劣汰的生物链！”

风照原转过身，用意念询问刺人族族长：“那些蜃人常常来赤阴界吗？”

风照原冷冷地看着她：“因为是弱者，所以就应该受欺凌，是吗？”

白天的赤阴界几乎是一片荒芜，夜晚五光十色的森林也不见了，深红色的土壤密布着一个个洞孔，风照原知道，一到温暖的夜晚，所有的生物都会从这些洞孔里再次钻出。

风照原试着取了一颗放入嘴中，嚼了几下，顿时脸红耳赤。

刺人族族长点点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每次来，它们都会杀死我们几个族人。”

“木矿灵是赤阴界独有的一种生物，浑身碧绿，会跳动行走，平时躲在植母里，只有气温上升的时候才会出来活动。”

风照原的声音中已经有了怒意：“弱者也有生活下去的权利。”

风照原用意念询问刺人族族长：“这是什么意思？”

法妆卿神色一变：“你想和蜃人争夺木矿灵吗？”

“那是植母！”

见到他们，刺人们又吓得四散奔逃，纷纷躲进蘑菇状建筑物里。

风照原几乎要笑出声来，但他不愿意过多透露自己的情况，又道：“既然木矿灵只有在热季才会出现，那么下次蜃人来找你们，你们怎么交差呢？”

风照原笑嘻嘻地道：“不要总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表情，像个僵尸一样，实在让我受不了。”

法妆卿愤怒地盯着风照原，雪白的脸颊仿佛涂上了一层胭脂，艳丽动人，偏偏喉头嘶哑，被辣得一时连话也说不出。

“你我的了解正在逐步加深。”

“难道你们遇到危险，植母会保护你们？那为什么你们在遭到蜃人屠杀时，它无动于衷呢？”

通过指尖，一道柔和的气流倏地钻了过来，风照原急忙缩手，低头看，手掌并没有什么异常。

在壑沟的另一头，沼泽地里静悄悄的，隐没在黑暗中。说来也怪，沼泽地里没有任何光亮，与这一边截然不同。风照原想起刺人族族长的话，心中暗忖，莫非那里真的躲藏了什么魔怪吗？改天一定要去查个究竟。

刺人族族长哭丧着脸：“再说了，蜃人有闪魄为他们撑腰，闪魄的力量太强大了，我们根本就惹不起。”

法妆卿冷漠地道：“弱肉强食，本来就是宇宙的法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些刺人胆小无能，种族灭亡是迟早的事情。”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法妆卿毫不犹豫地点头，与风照原目光相对：“所以我要做一个强者，我要站在生物链的最上端！”

凝视着风照原俊秀的脸部轮廓，法妆卿忽然有些困惑，这个人充满了矛盾，因为天资聪颖，智谋过人，所以才会进入秘能道，彻悟暗能量，并在与自己的几次交锋中，尽占上风。但有时候，风照原却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小子，沉迷于那些不切实际的正义公理，甚至被自己的手下兰斯若利用。

“你不怕引来那些神吗？”

“你不能从一个地球人的角度来思考。”

法妆卿淡淡地道：“我们进入了一个错误的空间。”

“你这样才显得平易近人。”

见到这样的庞然怪物，法妆卿脸上也显出一丝惊讶之色。植母的外型，有点像一条巨型蚯蚓，但浑身密布小孔，孔洞大都被周围丛生的墨绿色长绒毛遮住。它浑身覆盖着薄薄的一层冰，清澈透亮，如果不是植母在蠕动，简直就像是冻在冰块里的生物标本。

刺人族的食物是山中的一些红色野果，它们就像刺猬一样，爬到树上，用刺摘取，然后再一路背回来。刺人族族长很好客地捧出一大堆野果，给风照原两人品尝。

刺人族族长回答道：“蜃人只是按照闪魄的命令行事，至于闪魄为什么需要木矿灵，我们也不知道。”

“这里也有季节之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