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知道个屁！”

头顶上空的星辰渐渐变得黯淡，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抬起头，凝视着师暮夏，风照原一点点直起了腰。

“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吧。”

四周悄寂无声，皎洁的月光利箭般穿透乌云，撕开浓厚的阴霾。奥林匹斯山笼上一层朦胧的乳白色，云烟般地浮动。

在虚拟世界的钟乳石洞里，他第一次听见老妖怪的声音。

走了很久，风照原还没有走到山脚。明明只要两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却足足走了三、四个小时。

风照原微微一愣，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老妖怪的语气这样颓废，似乎毫无斗志，完全没有取胜的信心。

千年白狐咬牙切齿地道。

风照原微微一笑，老妖怪对道术有很重的心理阴影，自己故意讥讽嘲弄，就是为了使它放松情绪，并激励起它的斗志。尽管道术是妖术的克星，但风照原相信，在千年妖怪和师暮夏之间，前者的力量无疑要强得多。

秘术，原本就是精神的力量！

“如果水深处有一个漩涡，你用什么方法找出那个漩涡？”

“五雷轰顶。”

风照原不由得全身一阵发寒。

风照原双目赤红，嘶哑地叫道。

“但怎样才能找到阵眼呢？”

“oh，shit！”

“该死的道术是我的克星！见到五雷轰顶，我根本施展不出任何的妖力。”

封印锁住了天雷，汹涌的雷海慢慢平静。师暮夏手掌发出的蓝紫色光芒淡了下去，微弱地闪烁着，在封印结出的星辉下黯然失色。

“你的灵魂，先寄放在你这里。”

千年白狐无精打采地道。

“真是个阴险的女人，居然欲擒故纵，玩这么一手。”

“老妖怪，刚才师暮夏施展的太虚幻境，究竟是什么玩意？”

过了很久，千年白狐涩声道。

“师暮夏倒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超级美女。”

师暮夏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浅紫色的长发随风飞扬，整个人仿佛变成空气，神奇地消失在风中。

“不对！”

雷声变得苍白而无力。

“不是鬼，是道术的阵法。”

千年白狐终于气急败坏：“我怕什么？臭小子，道术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现在就破除这个道阵给你看看！”

师暮夏左掌的蓝紫色光芒猛然暴涨，明亮得就像是焰火。天雷不断炸开，无休无止地轰击，如同一个不会终结的噩梦，风照原结印的双手开始颤抖，腰背慢慢地弯成了弓。耳朵因为麻木，渐渐地听不到雷声。

千年白狐苦笑一声：“一定是那个女人布下的道阵，想要困住我们。还记得她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吗？一定要将我除掉。”

“谢谢你。”

千年白狐的声音颤抖着响起：“放弃吧，放弃我吧。”

苍雷在风照原的头顶停住，再也压不下半寸。封印的力量破坏了五雷道术的内部平衡，雷声从风照原四周滚落，轰击在地面上。山石剧烈爆炸，溅起飞射的石块，地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大坑。

千年白狐的声音已经冷静，暂时抛开了对道术的畏惧阴影。

师暮夏低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再劝说。

风照原摇摇头，爬起身，步履蹒跚地向山下走去。

“算了，臭小子，不要抵抗了。”

体内的脉轮急速转动，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快。十八只脉轮像呼啸的风火轮，突破了极限。在这一刻，少年强大的意志像坚韧不屈的脊梁，挺住了封印，挺起了汪洋雷海。

走了一阵，风照原忽然皱眉问道，想起在太虚幻境中看见的那些脸，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千年白狐不满地闷哼一声。

雷鸣密集得就像是一片海洋，在风照原的耳畔恣意咆哮。他身处雷海中心，如同茫茫海洋中的小孤岛，苦苦承受着天雷以泰山压顶之势，从他头顶上空一寸一寸压下。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个梦。

乌云遮住了明月，天空变得黑压压一片，仿佛随时都会倾倒下来，压向奥林匹斯山。

“太虚幻境是一种精神力的道术，使人面前出现幻象，暴露心灵的空隙。一千年前，我就是被太虚幻境弄得神智迷糊，再被五雷轰顶的道术打回原形，封印在古画中的。”

四周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几十个深深的凹坑透着烧焦的痕迹，他们竟然又返回了原地！

一颗星辰带着梦幻的光辉，出现在他头顶上空，照亮四周的黑暗。

“不用觉得没面子，道术确实很厉害。”

师暮夏默默地望着风照原，叹息道：“为了一个妖怪牺牲自己，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