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凡纳先生是有名的慈善家,也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据说每个礼拜他都会去圣彼得教堂做祷告呢。”
“重子。”
重子正好端着茶壶走进来,风照原目光所及,只见她修长的手指细腻如瓷,比乳白色的茶盘还要白上几分。
雪白的墙面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中文“茶”字,风照原目光落在悬挂的一幅画上,静静地欣赏起来。
风照原心中暗道,茶厅并不大,七八十平米的样子,几张日式的楠木方桌前,围坐了一些品茶的客人。几个身穿和服的日本女子跪在白色的榻榻米上,为客人点茶倒水。
重子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等到托尼口干舌燥,茶水喝光,虚火上升的时候,才欠了欠身:“我去为两位添茶。”
风照原心中一凛,这个白发老头,正是资料像片中的帝凡纳集团总裁——帝凡纳。
风照原心中一动:“我刚从互联网得知这个消息。怎么,和我们有关吗?”
重子优雅地微一弯腰,向两人施礼。
苏珊骇然道:“尸体失踪?是不是有人想偷那些人体器官去买卖啊?”
风照原好奇地看着新闻,摇摇头:“应该不会,人体器官的移植必需在人死后立刻取出,加以冷藏才会有效。”
托尼大叫道,指着网上的一则“罗马今日新闻”手舞足蹈:“今天凌晨,在罗马圣母医院的太平间里,神秘失踪了几具准备焚化的尸体。目前警方已经开展了调查。”
“哇,真是恐怖新闻啊!”
重子缓缓站起,和服裙摆下露出的雪白布袜一尘不染。
关上门,确认厕所内无人后,风照原转动手表按钮,罕高峰的声音清晰无误地传入耳中。
风照原皱皱眉,重子不再说话,专心为两人点茶。
碧绿的茶水倒入茶碗中,飘着袅袅的清香,每一片茶叶细直如丝,叶尖显色如银,隐隐有细微的毫毛。茶水入口清醇绵和,一股清香慢慢地渗透齿颊。
厢房布置得古朴素雅,木桌上的青瓷细颈花瓶中斜插着一支白茶花,洁白的花瓣上滴着几颗水珠。花瓶旁是一只古色古香的水罐。拉开纸格子门,外面是一方小庭院,嶙峋的山石旁,种植了几棵兰花与翠竹,显得极富古典情调。
风照原立刻向厕所走去。
风照原忽然想起在亚历山大的城堡见到的那只浸泡在血水里,形状酷似人类,两耳尖长,眼放红光的怪物,它口中吮吸的吸管,正是连接在一具腐烂的尸体中。
“你刚才不是还很镇定吗?”
托尼颓然道:“我要装酷嘛。”
托尼频频点头,悄声对风照原道:“等会机灵一点,帮我做托,到时请你吃一顿意大利豪华大餐。”
风照原看了看手表:“托尼,我们该回去了。”
风照原摇摇头:“重子似乎是个内向的人,你这种狂野激|情的求爱方式并不适合。”
“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罕高峰的声音显得很沉重:“虽然不能肯定失踪的尸体与物种基因库有关,但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你必需去查清楚。”
“没有出差错吧?”
风照原这才明白,为什么托尼会对重子如此痴迷,在自己见过的女人中,也只有法妆卿能与她一较姿色。
波各塞公园附近是一条淡黄色的石板路,古朴而肃穆。夹道的西式庭院沐浴在艳丽的阳光中,林木枝繁叶茂,线条舒展,背阴的绿色显得深沉幽暗,将委内特大道的喧嚣完全隔绝开来。
一回到办公室,托尼就上网查询起日本文化的资料来,风照原刻意和苏珊套近乎,问了一些关于帝凡纳集团的情况。
上班时间快到了,两人急冲冲地奔向巴士站,准备返回公司。站在巴士站前,托尼忽然诧异地叫了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头发银白的老人正站在一家跳蚤市场的旧货滩前,好像与摊主交谈着什么。
“重子,罗马现在就是你的家嘛。”
茶厅很安静,柜台上的古董唱机里播放着一首悠扬的古筝乐,淙淙流淌。
“真是非常抱歉,托尼。”
“谢谢光临我的茶馆。”
“是的是的。”
苏珊大声尖叫起来,风照原莞尔一笑,正要说话,手表的屏幕上忽然泛起了淡淡的银色光泽。
托尼痴迷地看着重子,饱含热情的求爱犹如滔滔不绝的洪水,再一次倾巢而出。
托尼眼神一亮,大叫道:“你说得对啊!你们都是东方人,思维方式差不多,你快帮我想办法。对了,还有那个画师叫什么雪中宰羊的,下午你跟我仔细说说。”
风照原无奈苦笑。
重子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诧异:“没想到您对日本的绘画也很了解。”
万不得已,自己只有每晚跟踪帝凡纳这个老头了。
“是日本古代的画师雪舟等扬的秋景图吧。”
托尼咳嗽一声,递上情诗,准备发动进攻。
重子的眼神微微一亮,抬头看了看风照原,后者忽然心中一跳,觉得整个房间也在她的目光中明媚了起来。
风照原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却暗想,罕高峰让自己确认法妆卿的生死之谜,这点并不难,但要找出帝凡纳集团与法妆卿勾结的关系,倒是十分棘手。
托尼嘟囔道,和风照原跳上巴士。后者心中微微一动,巴士向前驶出,风照原已经牢牢记下了旧货滩的位置。
托尼向苏珊做了个鬼脸,双臂伸直,双脚蹦蹦跳跳地像个僵尸:“说不定是这些尸体自己走出去的哦。”
一声柔情蜜意的呼唤,托尼开始了长篇的爱情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