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本月十五、六等日,济安、安澜轮船由省城奉密寄上谕,并解饷银至安平。十七、八等日琛航、永保、大雅轮船由旗后卸淮军驶至安平。臣分饬琛航、永保即日回驶,迎装三起淮军,大雅候将所运制钱起驳,顺道奉折到上海付驿,再往瓜口会装淮军,济安、安澜饷银卸后,赴东港装戴德祥一军前往苏澳。嗣报永保、琛航均于十八日起碇。十九日清晨,文案处得安澜船管驾吕文经片称,台风将作,须往澎湖暂避,风息再至东港等因。辰刻,安澜起碇,济安继之。大雅管驾罗昌智正上岸催雇驳船,忽暴风卷地,屋瓦皆飞,该管驾不能上船。其大副欲起碇出洋,为铁链倒撞,胸受重伤。大雨倾盆,船在水中颠簸,仅如一叶,瞬息间巨浪堆平舱面,船遂下沉,舵水人等争抱樯竿横秤呼救。地方文武会同洋将,调集小舟付筏往拯,奈数步即覆,无可施功。二十日,该水手等有死中求生、舍命凫水者,而离岸远甚,竹筏能接到者仅六人,其十人则没于水矣。二十一日寅刻,风浪小息,竹筏冒险傍船,陆续救出五十九人,被伤者十有九人。正在焦灼之际,凤山县飞报安澜中途遇风,不能收入澎湖。二十日寅刻,飘至离县二十余里之风头鼻地方搁浅损坏,船上人始则凫水登岸,继则乡人以竹筏迎护,惟水手头目一人,以抢险受伤身死。臣派三品衔洋将斯恭塞格、千总陈兆连、艺生魏瀚星夜驰往察看。窃念琛航、永保于十八日展轮,计可收泊澎湖,谅无妨碍。济安开驶,尚在安澜之后,至今未得下落,殊切隐忧。臣檄饬长胜小轮船,俟风定后赴澎湖访济安消息,调飞云等船来台,帮同洋将办理,并赴省领装起重器械前来。所有船身机器炮械,能否设法护起,容俟竭力试办,据实报闻。除查明详细情形,再请将该管驾等分别参处外,惟臣葆桢专司船政,未能先事豫防,咎无可诿,应恳皇上饬部将臣葆桢从重议处,以为疏忽者戒。
沈葆桢又奏
臣前片奏屯番枪伤生番一案,兹据营务处江西即补道黎兆棠、台湾道夏献纶详称:案经台湾镇张其光将屯番以及通事庄民解部审讯,据通事译生番供,名强仔,住居红目社,即半路店,因闻总兵在大路关招抚诸番,托庄民邱贵才带往,适总兵已赴内埔,不及谒见,归途突被茄蚋埔屯番枪伤左边■〈月合〉膊,现将平复是实。据茄蚋埔通事刘干生、土目潘建邦供称,六月十一日,茄蚋埔屯番赵红、郑港、王来芬、潘符四人,带枪侦捕野猪,二更时分见黑影一团,赵红、郑港同时开枪,当时并不知有伤人,后闻半路店生番强仔路过,身受枪伤未死是实。据庄民邱贵才供,称系凤山县大路关人,向在番社庄贸易,颇通番语,六月初七、八等日,摆元诸社生番三十人,约小的十一日带往受抚,届期有五人先到,经小的带谒,蒙总兵赏给归社,小的随托营书张姓回明,尚有二十五人在后,当再带来归化,不料营书未曾回明,迨小的带强仔等二十五人来时,总兵又赴内埔招抚,强仔等旋即散归,当日并不知有枪伤情事,十三日始闻茄蚋埔枪伤强仔,二十日又闻强仔身死,恐担干系,因赴下淡水都司处禀报请示,迨七月半始查明强仔并未身死,当时得诸风闻,以致误报是实。职道等随将营书张玉成及茄蚋埔屯番赵红、郑港、王来芬、潘符等四人提至,一一隔别研讯。供词大致相同。即与分别办结。赵红、郑港以夜猎误伤生番强仔,虽非有心,究属不合,应依安置窝弓、不立望竿律减斗殴伤二等,杖八十,酌加枷号一个月。邱贵才于强仔受伤,率报毙命,殊实非是,依不应重律杖八十。张玉成身为营书,于邱贵才抚番事件,不代回明,致滋事端,咎无所诿,着即革去名粮,分别示警。生番强仔伤痕平复,应无庸议。其余人证无干省释各等因。臣谨核此案业经水落石出,镇臣张其光迅提人犯前来讯结,办事尚无含糊,于抚番大局无碍,理合附片陈明。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等奏淮、粤两军到台,及南北开路情形一折。倭人勾致近番,并盖兵房、练枪炮,中虽怯弱,外仍示强。沈葆桢等惟当慎密防范,申严儆备,不得稍涉疏虞。现在淮、粤两军陆续到台,即着分别布置,择要扼扎,以壮声威。台南生番,尚易招致,北路各社,率多顽梗之徒,大南澳、平埔等处,有凶番纠集丁壮数千,意在抗违。沈葆桢等务宜悉心筹度,恩威并用,会同罗大春加意招徕,妥慎办理,不可轻意进扎,致为番族所乘,转碍抚番大局。台郡城垣,关系紧要,着督饬该地方官速行修葺,务期巩固。
沈葆桢另片奏大雅、安澜轮船遭风损坏,自请议处等语。此次损坏船只,即着分别设法修理;沈葆桢未能先事豫防,殊属疏忽,着交部议处。制造轮船,工巨费繁,嗣后务当饬令该管驾等随时加慎。又片奏讯结屯番枪伤生番一案,即着照所议办理。
沈葆桢又奏
正缮折间,接据济安轮管驾官郑渔禀称:该船于十九日展轮,午后暴风陡作,铁链击断,两锚俱没,水手被伤二十三人,急驶出大洋,至二十晚始得收入澎湖。船上大小绳缆断坏甚多,幸机器船身尚无大损。辰下在澎湖略为修理,并将受伤水手医治。其小大绳缆并破坏物件,尚须回工补换等因。理合附片陈明。
朱批:知道了。
九月己未(二十日)两江总督李宗羲奏
窃臣于同治十三年七月三十日,承准军机大臣密寄,本年七月二十五日奉上谕: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密寄沈葆桢等谕旨,上海新闻纸内,竟行刊刻,究系何人泄漏,着李宗羲严密确查,据实覆奏等因,钦此。臣查向来办理中外交涉事件,凡遇秘密公牍,皆由内署缮办,卷存内署,不敢稍有泄漏。嗣因筹办海防,尤关紧要,当经咨行沿江、沿海各衙门,一体慎密办理。本年六月间,检核上海林华书院新报,载有三月二十九日廷寄一道,及闽省拟购铁甲轮船等事,据刊系由香港华字报中钞来。饬据苏松太道沈秉成查覆,香港华字日报内有台湾消息一条,已载明由福州寄来字样,即经咨会闽省密查泄漏缘由,严行根究,未准覆到。八月初七日,复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咨称,片奏上海新闻纸内刊刻密谕,行令饬属严查具奏等因。又经分别咨行在案。现据苏松太道将上海林华书院新报、上海汇报、并香港华字日报各样原纸禀送前来。臣复加查核,上海林华书院新报、上海汇报,一系五月二十三日刊发,一系五月二十八日刊发,均系照钞香港华字日报。至香港华字日报则系五月十二日刊刻,并已载明消息来自福州。虽所言未可尽信,而此次漏泄并非由于上海,已无疑义。嗣后办理交涉事宜,自当遵旨格外严密,以昭慎重。
谕军机大臣等
前据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上海新闻纸刊刻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密寄沈葆桢等谕旨,请饬查究,当谕李宗羲严密确查。兹据该督奏称,查核上海林华书院新报、上海汇报,均系照钦香港华字日报。至香港华字日报内有台湾消息一条,已载明由福州寄来字样等语。此次密寄谕旨,究由何人泄漏,着文煜等严行查究,即将泄漏根由,确切查明,据实具奏,不准稍涉含混。
九月辛酉(二十二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臣等于本月初十日具奏,日本国续派使臣来京与臣等屡次晤论台湾番社用兵一事,未有端倪,将大概情形密陈一折,钦奉朱批,知道了,钦此。查日本使臣大久保利通自九月初二日呈递照会,执意狡辩,谓数日内如无办法,即欲回国。经臣等照覆驳辩。并因该使臣照会中有两便办法等语,另函告以如真欲求两便办法,自可详细熟商去后,旋经该使臣函订期日面议。至期,臣等与之会晤。该使臣欲由中国开议。臣等以该使臣照会有两便办法,应由该国先说两便办法。彼此推迫,至再至三。该使臣不觉真情流露,谓日本初意,本以生番为无主野蛮,要一意办到底。因中国指为属地,欲行自办,日本苦照前办去,非和好之道。拟将本国兵撤回,由中国自行办理。惟日本国民心、兵心,难以压服,必须得有名目,方可退兵。该国于此事费尽财力,欲台番偿给,台番无此力量,中国如何令日本兵不致空手而回等语。
先是日本中将西乡从道在台,与藩司潘霨面议,即有索偿费用之说。自该国驻京使臣柳原前光到京,臣等屡与剀切开谕,该使臣亦有日本不至徒劳之请,虽未明言,意亦犹是。迨闻日本续派大久保利通前来,各新闻纸每以该大臣此来,必欲索兵费四百万两,方能退兵,否则以兵扰中国各海口,或径攻天津等词,无稽游谈,不可枚举。臣等惟期理折力争,从不稍予迁就。至大久保利通到津时,曾经美副领事毕德格(wnpethick)向李鸿章密陈该使来意,甚不平和,必须由中国先给照会,准予查办,将该国所谓属民被害之处,量加抚恤,随后再相机开导,经李鸿章录述毕德格所议,密致臣等备酌。
至该使臣到京,则以中国致教施于番境者若何为问,千回百折,至此乃吐出真款。臣等当以兵费一层,关系体制,万万无此办法。与两便之说,亦毫不相符。该使臣则谓非此不能告其本国退兵。旋又问中国所谓两便办法若何。遂告以中国敦念和好,止能不责日本此举不是,该国兵退之后,由中国自行查办,其被害之人酌量抚恤。该使臣仍执兵费为词。臣等亦即决绝驳之。越日函询晤期,则复以该使臣所拟办法有碍难之处,并与定期再议。该使臣届期来署,面加晓谕,始据称中国碍难之处,已经会意,而于抚恤,必欲问明数目。臣等告以必须日本退兵,中国方为查办。又恐其误会以抚恤代兵费之名,当以告中国实在祇能办到抚恤,并非以此代兵费之名。复将前议中国自行查办各节,撮要示之,谓祇能就此结案。该使臣请于此外给予另单,叙入抚恤银数,要求甚坚。并订于一、二日内示知确音而去。
臣不知该使臣所欲若何,因令该国书记官郑永宁来署问话,诘问实情。及该书记来署,不待详诘,即谓该使臣之意,须索银洋五百万圆,至少亦须银二百万两,不能再减。当经驳覆如前。该使臣于十五日赴臣衙门相晤,仍切切于允给银数,而所言皆指费用,殆已觑破抚恤二字之不能取盈矣。臣等严切回复。该使臣临行,谓议无成绪,即欲回国。仍归到台番为无主野蛮,日本一意要办到底。臣等仍谓台番是中国地方,应由中国自主。彼此不合而散。
自大久保利通到京以来,该国驻京使臣柳原前光,于议台事则同在座中,旁参其说,遇议台事不合,则必于次日呈递照会,或来署面论,专以觐见为辞。此次大久保利通议论不合之次日,该使臣复诣臣衙门,以不准请觐为拒绝来使,即欲与大久保利通一同回国。嗣又据两使臣各递照会,皆作决裂之辞。其意由前之说,为日本永踞台番境地张本;由后之说,为日后称兵有名,扰我海口张本。臣等一切听之,任其去留。诚以该国贪狡无厌,其欲万不能偿。虽就抚恤办理,而为数过多,是无兵费之名,而有兵费之实,亦无容通融迁就也。
是役也,沈葆桢以联外交为要义,李鸿章于法国使臣热福理由津来京,亦经面加抚谕,该使臣有愿从中调停之说,上海道沈秉成呈寄沪上官绅所上刍言,亦以邀请各国使臣评论曲直为计,而英国使臣威妥玛尤于此事始终关说,意欲居间。臣等亦曾将日本来往文信,通行钞录照会各国使臣,与之委蛇虚与,在若离若即之间。即使各使臣欲为调停,亦系彼国所求,而非出自中国之意。
十六、十七等日,日本两使臣已悻悻然作登车之计。威妥玛来臣衙门,初示关切,继为恫喝之词,并谓日本所欲二百万两,数并不多,非此不能了局。臣等一以镇静处之。直至威妥玛辞去时,坚欲问中国允给之数,臣等权衡利害重轻,揣其情势迫切,若不稍予转机,不独日本铤而走险,事在意中,在我武备未有把握,随在堪虞。且令威妥玛无颜而去,转足坚彼之援,益我之敌。遂告以中国既允抚恤,祇能实办抚恤,即使加优,数不能逾十万两。该国于此事轻举妄动,现时无以回国,自亦实在苦情,中国不乘人之急,再允将该国在番社所有修道造房等件,留为中国之用,给银四十万两,总共不得逾五十万两之数。愿否听之。威妥玛旋至该使臣寓所,议论许久,复称抚恤等费数目,日本使臣业经应允。嗣经议立结案办法三条,另立付银凭单一纸。该使臣欲付银后退兵,臣等则必须退兵后付银。往返相持,又经威妥玛居间,始得议就凭单,言明先付抚恤银十万两,其余修道、建房等件银四十万两,定于十一月十二日,即日本十二月二十日,日本兵全数退回,中国银两全数付给。并声明该国之兵,如不全退,中国银两亦不全给。奏明后彼此书押各执一纸,于本月二十一日定议。
伏查此案实由日本背盟兴师,如果各海疆武备均有足恃,事无待于论辩,势无虞乎决裂。今则明知彼之理曲,而苦于我之备虚。自台事起,屡经购买铁甲船,尚无成局。沈葆桢所谓兵端未开,宜防而未宜阻;李鸿章谓闽省设防,非必欲与用武;亦皆为统筹目前大局,不能不姑示羁縻。且就日本一面设想,自该国有江藤新平之乱,虽就招抚,而乱民众多,无可安插。新闻纸中屡谓该国欲将此项人众安置台番境内,是以该使臣每以兵民难服为词,此中实有难言之隐。今如一无所得,措置良难。若此辈留存中国边境,患亦不可胜言。然如该使臣原意要求各情,或有关国体,或其名则非而其实则是,亦不能因此通融,致有莫追之悔。既经英国使臣威妥玛从中说合,而所给抚恤银数尚能就我范围,不得不就此定议完案。而在我自强之计,益不可一日缓矣。
朱批:依议。
互换条约
互换凭单
互换条约
为会议条款、互立办法文据事。照得各国人民有应保护不致受害之处,应由各国自行设法保全。如在何国有事,应由何国自行查办。兹以台湾生番,曾将日本国属民等妄为加害,日本国本意惟该番是问,遂遣兵往彼,向该生番等诘责。今与中国议明退兵,并善后办法,开列三条于后:
一、日本国此次所办,原为保民义举起见,中国不指以为不是。
二、前次所有遇害难民之家,中国定给抚恤银两。日本所有在该处修道、建房等件,中国愿留自用。先行议定筹补银两,另有议办之据。
三、所有此事两国一切来往公文,彼此撤回注销,永为罢论,至于该处生番,中国自宜设法妥为约束,以期永保航客,不能再受凶害。
朱批:览。
互换凭单
为会议凭单事。台番一事,现在业经英国威大臣同两国议明,并本日互立办法文据。日本国从前被害难民之家,中国先准给抚恤银十万两。又日本退兵,在台地所有修道、建房等件,中国愿留自用,准给费银四十万两,亦经议定,准于日本国明治七年十二月二十日,日本国全行退兵,中国同治十三年十一月十二日,中国全数付给,均不得愆期。日本国兵未经全数退尽之时,中国银两亦不全数付给。立此为据,彼此各执一纸存照。
朱批:览。
九月乙丑(二十六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窃照日本国使臣柳原前光于本年六月十八日到京,二十一日遣书记官郑永宁面递照会,以奉委住京掌理两国交涉事宜,并奉国书,请为诹定觐期。嗣于九月二十五日,经柳原前光面递国书副本。臣等因与该使臣及续来使大久保利通议论台事未决,未便即为奏请。历经该使臣再三催促,从未允为代奏。现在台事业已定议,于本月二十二日奏结。二十四日接到柳原前光照会,称本大臣奉简来京,所赍国书,已呈副本备阅,今拟循例展觐亲递,务冀奏请日期示覆。并据该国书记官郑永宁声称,该使臣于觐见事竣,即行回国,将台事办法面奏该国主,料理船只至台,接取弁兵回国。缘大久保利通虽已出京,须由沪、闽绕道回国,必在该使臣之后等因。臣伏查上年各国使臣吁请觐见时,臣等曾与面画节略,声明此次见后,如续有各国使臣到京,赍有国书,须恭候谕旨,仿照此次五国同见之案办理。本年俄国使臣布策、比国使臣谢惠施先后来华,赍有国书,曾经臣等循案奏请,候旨遵行。此次日本国使臣柳原前光奉使来华,既经赍有国书,理合钞录该使臣照会一件,照案奏请。应否准其觐见之处,臣等未敢擅便,恭候圣裁。
朱批:候旨行。
日本国照会
日本国照会
为照会事,兹本大臣恭奉简命,来京住扎,所赍国书,于入都日已呈副本备阅。今拟循例展觐亲递,用述职守。务冀奏请日期,示覆为盼。为此照会贵王大臣,希即查照施行可也。
九月丙寅(二十七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窃查日本兵踞台湾番社之事,明知彼之理曲,而苦于我之备虚。据沈葆桢来函,谓现在兵端未开,澎湖、鸡笼等处,彼以避风为词,宜防而未遽阻,然现为筹防之计,购买铁甲轮船未成。李鸿章函述,曾致沈葆桢信,并令提督唐定奎祇自扎营操练,勿遽开仗。实以一经决裂,滨海沿江,处处皆应设防。各口之防难恃,不得不慎于发端。虽累经奉旨严饬各疆臣实力筹备,而自问殊无把握。今日而始言备,诚病其已迟;今日而再不修备,则更不堪设想矣。
溯自庚申之衅,创巨痛深,当时姑事羁縻,在我可亟图振作。人人有自强之心,亦人人为自强之言,而迄今仍并无自强之实。从前情事,几于日久相忘。臣等承办各国事务,于练兵、裕饷、习机器、制轮船等议,屡经奏陈筹办,而岐于意见、致多阻格者有之,绌于经费、未能扩充者有之,初基已立、而无以继起久持者有之。同心少,异议多,局中之委曲,局外未能周知,切要之经营,移时视为恒泛,以致敌警猝乘,仓惶无备。有鉴于前,不得不思毖于后。
现在日本之寻衅生番,其患之已见者也。以一小国之不驯,而备御已苦无策。西洋各国之观变而动,患之濒见而未见者也。倘遇一朝之猝发,而弭救更何所凭?及今亟事绸缪,已属补苴之计。至此仍虚准备,更无求艾之期。惟有上下一心,内外一心,局中局外一心,自始至终,坚苦贞定,且历之永久一心,人人皆洞悉底蕴,力事讲求,为实在可以自立之计,为实在能御外患之计,庶几自强有实,而外侮潜消。昔人云,能守而后能战,能战而后能和,此人所共知,而今日大局之万不可缓者也。
臣等悉心公同商酌,谨将紧要应办事宜,撮叙数条,请饬下南北洋大臣、滨海沿江各督抚、将军,详加筹议,将逐条切实办法,限于一月内奏覆,再由在廷王大臣详细谋议,如臣等所拟各条,佥议相符,即应确切筹办。如各条外别具良策,亦即一并奏陈会议,均于议定后请旨遵行。总期实备精求,务臻有济,以抒目前当务之急,以裕国家久远之图。臣等幸甚!天下幸甚!
谕军机大臣等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海防亟宜切筹,将紧要应办事宜撮叙数条,请饬详议一折。据奏庚申之衅,创巨痛深,当时姑事羁縻,臣期力图自强,以为御侮之计,乃至今并无自强之实。本年日本兵踞台湾番社,虽迭经饬令各疆臣严密筹防,自问殊无把握。若再不切实筹备,后患不堪设想等语。沿江沿海各有防务,经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并各该省将军督抚等随时筹划,而备御究未可恃,亟应实力讲求,同心筹办,坚苦贞定,历久不懈,以纾目前当务之急,以裕国家久远之图。该王大臣所陈练兵、简器、造船、筹饷、用人、持久各条,均系紧要机宜,着李鸿章、李宗羲、沈葆桢、都兴阿、李鹤年、李瀚章、英翰、张兆栋、文彬、吴元炳、裕禄、杨昌浚、刘坤一、王凯泰、王文韶详细筹议,将逐条切实办法,限于一月内覆奏。此外别有要计,亦即一并奏陈,总期广益集思,务臻有济,不得以空言塞责。原折单均着钞给阅看。
————以上见同治朝筹办夷务始末卷九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