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只管带路吧,我就跟着来了。
这里好像是没有路,走不通吧!
的确是一片黑暗的森林,不容易打开一条道路哩!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向前走啊!
好的,向前走。
嘿,格老康,我想我找到了它的踪迹了,我相信它是逃不掉了。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
真的,我们的确太愚蠢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您想想,这个东西从一开始就老是在我们的眼前晃,但是我们却总是看不见它。我们就像一个人要去搜索始终在他手上的东西一样可笑。我们不看眼前的这个东西,反而要去追求远处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是找不到它的缘故。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始终在谈论这个东西,但是我们自己却始终不知道我们是在谈论它。
请你不要再作文章了,赶快点题吧。我已经感觉不耐烦了。
你听着,看我说的对不对。我们在建立我们的国家的时候,曾经规定下一条普遍的原则。我想这条原则或者这一类的原则,就是正义。你还记得吧,我们所规定下来的,并且时常说到的这条原则,就是:每个人必须在国家里面执行一种最适合于他的天性的职务。
是的,我们说过这点。
再者,我们常常听到人说,并且还常常自己说,正义就是注意自己的事而不要干涉别人的事。
是的。
……
现在你想一想,你是不是同意我的这种看法:假定一个木匠做鞋匠的事,或者一个鞋匠做木匠的事,假定他们互相交换工具或地位,甚至假定同一个人企图做这两种事,你想这种互相交换职业不至于会损害国家吧?
我想不会有太大的损害。
但是我想如果一个人天生是一个手艺人或者商人,但是由于财富的引诱,或者由于控制了选举,或者由于力量以及其他类似的有利条件而企图爬上军人阶级;或者一个军人企图爬上他所不配的立法者和监护者阶级,或者这几种人互相交换工具和地位,或者同一个人同时执行这些职务,我想你也会相信这种互相代替和互相干涉是会把国家带到毁灭的路上去的吧!
绝对是这样。
可见,这三种阶级的互相干涉和互相代替对于国家来说是有很大的害处的,因此可以很正确地把它称为最坏的事情。
确乎是这样。
而给国家带来最大的损害的事情就应当叫作不正义。
当然。
相反地,我们可以说:当商人、辅助者和监护者这三个阶级在国家里面各做各的事而不互相干扰的时候,便是有了正义,从而也就使一个国家成为正义的国家了。
我想情形正是这样而不可能不是这样。
〔柏拉图论“哲学王”〕
11 〔柏拉图:“国家”篇,页473b——e〕 (柏拉图借苏格拉底之口描述了他的理想国的组织以后,又提出如何使这个理想国实现的问题。他认为主要的条件是由哲学家做国王。————编者)
〔苏格拉底说:〕 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努力发现并指出我们的国家中现存的缺点是些什么,究竟是什么使我们的国家不能够得到很好的统治,并且要通过什么最小的改变(最好是一种改变,否则就两种,如果还不行的话,也要是尽可能最少数的改变),才能够使一个国家得到这样的统治。
〔格老康说:〕 的确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来这样做。
我想我们可以指出,有一种改变,可以引起我们所希望的改变。这种改变并不是很轻易的事情,但是是可能的。
是什么改变呀?
我是很想要说怪话了。但是我不管人们会怎样嘲笑我,我还是得说,你听着吧!
好的,我仔细听你说。
除非哲学家变成了我们国家中的国王,或者我们叫作国王或统治者的那些人能够用严肃认真的态度去研究哲学,使得哲学和政治这两件事情能够结合起来,而把那些现在只搞政治而不研究哲学或者只研究哲学而不搞政治的人排斥出去,否则我们的国家就永远不会得到安宁,全人类也不会免于灾难。除非这件事情能够实现,否则我们提出来的这个国家理论就永远不能够在可能范围内付诸实行,得以看见天日。我踌躇了很久而不敢说出来的,就是这件事情,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说出来,人们会说我又是在发怪论了。因为人们不容易看出,除了这样做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使国家或者个人得到幸福。
〔柏拉图论统治者的共同生活————所谓柏拉图的“共产主义”〕
12 〔柏拉图:“国家”篇,页416d——417b〕 (柏拉图通过苏格拉底之口来谈培养统治者的问题,前面谈了统治者所应受的教育,现在谈他们所应采取的生活方式。————编者)
〔苏格拉底说:〕 如果监护者的性质应当是上面所说的那样167,那么他们的居住和生活的方式就必须要像下面这种样子:首先,除掉必不可少的用度之外,他们之中的任何人都不许有私有财产。其次,任何人都不许有私自的不让人随便进来的住所或贮藏室。他们的饮食应相当于那些训练来作战的勇敢而有节制的战士所需要的数量,这种东西是取之于别的公民作为监护者的薪俸的,并且是这样规定好了的,恰恰够他们一年之用,不多也不少。他们应当像营盘里边的兵士一样住在一起,一起吃饭。我们应当告诉他们,他们的灵魂已经从神那里得到了神圣的金的银的性质,因此他们不需要人间的金属,他们的天赋的神圣本质也不应当为了要取得人间的金银而和这些东西混杂在一起,被它们玷污。因为许多坏事都是由于人间的金银所引起的,而他们自己灵魂中的金银则是纯洁而没有被污损的。在一切公民中,唯独他们不许接触和管理金银,不许和金银处在一道,不许穿戴金银的装饰品,不许用金银的器皿喝水饮酒。这种生活方式可以挽救他们,也可以挽救他们的国家。如果他们要去给他们自己取得土地、房屋和钱财,那么他们就要变成管家和农夫而不复是监护者了,就要从他们自己同胞的护持者变成他们自己同胞的敌人和暴君了。这样他们就会和自己的同胞彼此仇恨,互相算计,就会害怕自己国内的敌人甚于害怕国外的敌人,因而就会很快地使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国家覆灭。由于这些理由,所以我们要宣布我们的监护者就是要这样居住生活,并且把它制成法律。
〔神以各种金属造成各种不同的人〕
13 〔柏拉图:“国家”篇,页415a——d〕 (柏拉图借苏格拉底之口把国家之内的公民分成统治者、武士和生产者三个等级之后,更提出一种神话来作这种划分的理论依据。————编者)
〔苏格拉底说:〕 在我们的故事里面,我们要对我们的公民说:你们彼此虽是兄弟,但是神还是用不同的东西把你们造出来的。你们之中有些人具有统治的能力而适于统治人,在创造这些人的时候神用了金子,因此这些人也就是最珍贵的。另一些人是神用银子做成的,这些人就成为统治者的辅助者。再有一些人是农夫和手艺人,这些人是神用铜和铁做成的。一般说来,一个人属于哪一种,他所生下来的子女也就属于哪一种,但是由于你们都是出自同一祖先的,因此金的父母有时也会生出银的儿子,而银的父母有时也会生出金的儿子。其余的也有类似的情形,有时可以互相产生。因此神给统治者所作的第一条重要的指示便是要教他们特别注意保护种的纯洁性,注意他们的子孙的灵魂里面掺杂着什么样的金属。因为如果金的或银的父母生出来具有铜铁杂质的儿子,那么就应当毫不姑息地把他们放到适合于他们的性质的地位上去,把他们降到农夫和手艺人的队伍中去。另一方面,如果农夫和手艺人中间产生了一个金的或银的儿子,那么就应当按照他的价值把他提升为监护者或辅助者。统治者应当把这个神谶引以为戒,即:一旦铜铁作成的人掌握了政权,国家便要倾覆。这就是我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