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出口，程啸天沉默了。

程念嘲笑般掀起唇角，说“你根本就不敢告诉她，因为她太胆小了，你说了她一定不敢做，所以你隐瞒了后果，这难道不是哄骗？”

程啸天没说话，国字脸上表情有些阴森

“所以呢，你要去告诉她，我骗了她吗？信不信，她就算是现在知道了，也不敢忤逆我的意思”

程啸天原本就是一个很恶劣的人，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隐藏，尽量伪装的好像很有修养的样子。

但事实上，只要谁真的惹怒他，并且他认为这个人对于他已经没有用处，他就会展现出自己真正的獠牙。

譬如此时，他已经彻底懒得去装，直截了当的对程念说

“这个女人，早就已经被养废了，如果离开我，她就会活得和路边的野狗一样，你觉得，她会忤逆我吗？”

“小念”中年男人俯下身体，望着眼前的女孩

“你知道吗，原本我并不想要把尤小贝那个庸俗的东西换回来，毕竟我培养了你这么久，你作为一个赝品，已经比真品要有价值多了，但是你太不听话了，太硬了”

“一个再好的工具，不听话，可就不好用了”

“所以我抛弃了你，没想到，你反而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又粗鄙，又无礼，真是可惜了。”

工具，程念有点想笑，这就是程啸天对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描述。

有用的工具亦或没用的废柴，恰如他此时说的话

他说完这话，一把推开程念，滴的一声打开了房门，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说

“对了，你们出一趟也不容易”

程啸天拿出皮包，取出一叠钱，放在了门外的地上，道“这些是给你的小费，买点像样的衣服吧，毕竟做过我几十年女儿，我还是心疼你的”

说完这话，程啸天啪一下关上了门。

程念站在门外没有丝毫反应，过了好一会，她突然笑起来，笑的浑身发抖，笑得弯下了腰。

整个走廊里都洋溢着她的笑声，她其实一点也不伤心，甚至还觉得畅快。

心中一直都掩藏着的心结，终于在这时候被解开了。

过了一会，程念蹲下身子，拿起那叠钱，坐上电梯下去了。

钟明毓就等在一楼电梯旁，看见程念出来，还没问点什么，程念就窜出来，反问她

“最近的寺庙在哪？”

“啊？”钟明毓愣住了，但还是回答说“我，我去过的，应该有两三公里吧”

“我要去一趟，你回家吗？”

钟明毓想说回，但是她感觉程念的表情不对劲，于是又说“我也去吧，正好很久没去见见里面一个熟人了”

“那就一起”

“好”

达成共识，两人出了门，程念直接招手拦了一个的士，一路无言到了寺庙门口。

庙在景区里，是个有些年头的古刹，程念花钱买了门票，和钟明毓一起进去了。

长长的阶梯之上，红黄相间的庙宇在钟声和叮当声中屹立，空气远远飘来凝固的香灰味道。

程念直奔主殿而去，殿内高高的金身菩萨垂眸望着下面，满面漠然。

她抓住了旁边路过的沙弥，道“师父，我要捐款两千，怎么搞？”

“啊？”戴着无框眼镜的沙弥一愣，说“多少？”

“两千”程念说“全捐，我着急，您能快点吗？”

沙弥点头说“那您跟我来吧”

两人去了隔壁殿，程念当场掏出程啸天的所有小费，丢垃圾一样丢进了箱子，还没等沙弥说点什么吉利话，她已经转身窜回了刚刚的主殿，噗通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说完，她又趴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趴在那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钟明毓原本是要去找人的，看她这样不放心，跟在后面正巧看见，她以为程念在哭，于是过去蹲在她身边扶着程念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