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玖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几乎涌出眼眶的泪水压回去。

这两人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到这种程度上了？

“……”

经历了前一天的庆典，孩子们已经接受了课程即将结束的事情。

——

那双漆黑眸子里的光终于黯下去，薄唇勾上来，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女孩儿，声音沙哑——

空凉寂旷。

他低垂着眼看向身后的乔湾，桃花眼里又抹上熟悉的薄利。

乔湾终于察觉出这气氛和情绪上的诡异来，她迟疑地看了一眼男生背对着的房门。

乔湾一听这话，想都没想，膝盖一弯就扑上去了。

“是，太简单了。……做一个向左还是向右的选择而已，会有什么难的呢？”

他怕她难过。

他侧过脸，轻“嘘”了声。

讲台上，丁玖玖走下来，站在门旁，也冲着所有孩子弯下腰——

那情绪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如果她有事，记得给我电话。”

说完，丁玖玖深吸一口气。

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眶。

此时听到丁玖玖的话，他们忍不住热切而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第二天，便是支教的最后一天课了。

寒时皱起了眉。

她侧过头，枕着手臂看着洁白的墙壁，眼泪终于再压不住地涌出来。

“因为那是世外桃源，是乌托邦，是每个人梦里才能偷闲的地方……梦醒以后，每个人都要回到现实。就算梦里再幸福，我们也得学着遗忘——因为只有这样，现实才不会太过煎熬；梦是虚幻的，而现实才是你们要活过一生的地方。”

教室前后，除了孩子们外，再无一人。

外面阳光晃眼，正是9月末的最后一抹暑意。

“只是放弃我这个选项，对你来说太简单了……对吗，丁玖玖？”

“……”

男生于是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离着那儿还剩几步远的时候，乔湾的步伐戛然一停。

所有孩子们站了起来，按照大人们教的那样，向讲台上的女孩儿躬下身——

她攥着麻木的手心，笑着看面前的男生——

寒时。

矮墙上朝空坐着的男生单手一撑，身体便翻进长廊内。

这一句并非疑问，而更近于肯定。

房门砰地一声甩上。

男生哑声一笑，嗓音里透着点自嘲。

乔湾应声之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问：“寒副组长，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吧？”

孩子们听得似懂非懂，他们隐约感觉到讲台上的老师的话语背后蕴藏着更丰富的情绪，但他们又并不能确切地知悉，那复杂的情绪中到底都包含了什么。

乔湾呼吸一滞。

乔湾心跳如擂鼓，后背吓出了一身汗，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迈了两步，然后才看清了她们房门外正对着的矮墙上的那道影儿——

她声音很轻地，像是呢喃一样，“我没得选择。”

打到一半的呵欠都僵住了。

而现在看来，到底还是因为那次出山送医，使这场隐瞒功亏一篑。

一组的支教学生们没有带用了两个月的画具，各自心情复杂地只身进了教室里。

正对上男生背着月色压下来的视线，漆黑的眸子里隐忍着深深的嫌弃。

“他对你说什么了？”

最后一堂课结束。

乔湾那点困意早就被吓没了，此时见状，不由担心地上前，到矮墙根上才停下——

须臾后，丁玖玖听见身后寒时的声音沉哑地响起。

“你不懂。……她不会想见到我了。”

“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当做没有听到过，好不好？”

“……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