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月被他逗笑,怎么一点小事,说出了一种命运共同体的严肃感,可能这称呼让她太有代入感了。
梁司月笑说:“您看柳逾白就知道,阿姨的性格不会只多难打交道的。再说了,即便有矛盾,我相信以柳逾白的能力,也一定可以妥善解决。”
挑了几株观叶植物,几株可移栽在院子里的栀子花,还有几捧便宜成白菜价的鲜切花,可谓是满载而归。
“她说,她平时其实挺怕吵的,但只和跟孙妈两个人住着,偶尔也会觉得屋里太过冷情。现在过来玩两天,感觉这么有人声有人气,也没什么不好。我让她今后如果我不拍戏,在家休息的时候过来玩。”
一圈下来,似乎该聊的都聊得差不多了,梁司月和柳逾白很有默契地偷偷撤了,回到休息室的沙发,瘫坐下来,一动也不动。
梁司月一大早就起床跟外婆准备这顿午餐,她厨艺算不得精通,但也有几个拿手好菜,这一回也施展了一下拳脚。
上楼时,柳逾白走在前,梁司月走在后,一手拿着书,一手开火车式地搭在他肩膀,一边走,一边对他说:“阿姨已经睡了。”
后头还有事,程淡如就回南城去了,说下一回见,就该是他们办婚礼的时候了。
晚上这顿饭,梁国志和柳逾白都不在,三个人就随意得多了。外婆做饭,梁司月打下手,程淡如则待在厨房里跟她们说话,她原想也帮忙剥头蒜什么的,梁司月坚决不肯让她动手。
没有任何庸俗的形式,没有插科打诨的司仪串场,所有仪式简化为了小型玻璃教堂外,白色花瓣铺就的小径尽头的一句“我愿意”、一次交换戒指和一个吻。
每回外婆想跟花农杀杀价,哪怕要一盆不值钱的薄荷草做添头也好呢,程淡如就已经赶在她开口之前付账了,也不接找零,说大热天的做生意辛苦。
约莫十一点,听见有开门的声音,她转头看一眼,放了书,伸个懒腰,“你回来了。”
这场婚礼的基调,还是符合梁司月最初筹备时的设想:浪漫、温馨而愉快。
柳逾白“嗯”了一声,却不动弹。
“嗯。”
下午,三人逛到四点过了才回家。
这时候,他也抬起头来,跟她对视了一眼,笑了笑,打招呼似的,微微抬了一下下巴。
还反过来感谢柳逾白,给她安排了一个好去处。
媒体方面,受邀请的只有一位柳逾白信任的记者,她承诺发稿之前,内容会交给他们审核,自己绝不会在独家报道里面写任何哗众取宠的内容。
柳逾白伸手捏住了链子串起的吊坠,是个弯弯的月亮造型,上面镶了三粒小小的红宝石。
两边院子是打通的,以石板路作为连接。外婆住的那栋,厨房和餐厅的空间都更大,餐厅正对着院子,摆着专门订制的,面积极大的木质餐桌。
柳逾白挑眉道,这么主动?
梁司月笑着推他一下,“你骂我是狗。”
外婆偷偷跟梁司月说:“你这个婆婆大方,好说话,不计较,相处起来容易。早先我还替你担心呢。”
如此,当然没有柳逾白掺合的份儿了,而且他下午还有个会。便安排好了车,叫她们逛得尽兴,不过夏天午后日头大,还是注意防晒。
这回,梁司月也享受到了同等待遇。她摸着小狗软乎乎的毛,心血来潮地问柳逾白,要不他们也养一只狗吧。
这顿饭,是和郑妈一起吃的。
柳逾白往镜子里看一眼,动作一顿,低头,落个吻在她后颈上,笑说:“累归累,该办的事情办了再说。”
柳逾白洗完澡出来,她将书页合上,翻个身,趴在床上,看向柳逾白,“今天,外婆跟阿姨提到了我妈。”
此前不是没有人提议搬家,但总是时间不凑巧, 或是因为一点小事拖延症爆发,拖着拖着,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柳逾白看她一眼。
程淡如是真的喜欢梁司月的性格,少见的年轻却不浮躁,哪怕她有时候去博物馆看字帖,看入神了半天不走,不说一句话,她也耐心作陪,从不催促。
她绕到后方,站在树荫下,抬头看了片刻,微笑说:“比记忆中的,还是长大了。”不无感慨的口吻,好像不单单是指树。
程淡如懒得理他,笑而转向外婆,数落他:“就没吃过苦。”
梁司月在现在的公寓里已经住了好几年,收拾起来东西真不少,能扔的全都扔了,里里外外地忙活了整整三天,才全部打包完成。
梁司月惊讶,“衣帽间呢……”
临走前,郑妈一定要塞给他们两封红包,期期艾艾地说,也没多大数目,就是份心意,祝福他们新婚快乐。柳逾白还是收下了,两封都塞进了梁司月的手里。
周洵带着沈黛来的,两人似乎是受了鼓舞,也玩笑说不如赶紧把婚结了,一度把经纪人吓得不轻。
等搬入进那两栋并列的小洋楼,又花去了一周多的时间收拾, 才终于将其布置到适宜居住。
许久,梁司月自感这样下去,真的要跟柳逾白逃婚回家睡午觉了,便撑着起身,问他:“去吃点东西么?”
柳逾白笑说:“我送你一堆珠宝,你从来不戴,这么三颗还没米粒大的碎宝石,你倒宝贝得很。”
程淡如跟梁司月道过晚安,回房间休息。
回到家里,跟外婆话别,上楼。
柳逾白那边,伴郎是周洵,宾客里面,梁司月只认识李垚。
当然,这是宾客的特权,身为新人,柳逾白和梁司月两人,还是得照顾到每位客人。
以至于结束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种“可算是完成了”的劫后余生感。
柳逾白笑说:“您这假设的前提就不成立,什么境地还非我自己动手不可。”
柳逾白逗她:“合法洗钱。”
这一回,郑妈见到了暌违多年的程淡如,一时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