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旦城直飞?”
“你抓点紧吧,工作重要,个人的事也不能一点也不考虑……”林正清默了片刻,“既然……已经这样了。”
两年半,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样硬朗的轮廓,一样深邃的眉眼,让时间沉淀出一种更成熟的味道。
丁卓“嗯”了一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她剪短了头发,现在这个发型比长发更衬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白皙的皮肤,这是脸上有些倦色和病容。
她眼里一点清澈的水光,看着他的时候,依然那样的专注,没有被时光改变分毫。
“没事,小感冒。”
模糊的一切渐渐清晰,又渐渐模糊,她微微侧过头,飞快地擦了一下眼角,然后看着视线里他身影越来越近,最后,立在了自己跟前。
她攥着仅剩一半的珠子,去找珠宝店。数目不够,珠宝店就让她选一些金银转运珠,穿在一起,重做一条。
寒风拂面,孟遥感冒还没好透,一受凉,又咳嗽两声。
她不敢回头去看,他站着或他已经离开,她都受不了。
她笑意很淡,几分疏离,像是最初的最初,面对他提出的帮忙时的态度。
很多话想问,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他们的位置,还那样严丝合缝地停留在原来的地方吗?最后,他克制住了自己想要伸手去拥抱她的冲动,先从最简单的寒暄开始:“……什么时候回来的?”
“走吧,我送你。”
沿路积雪让人踩出泥洼,丁卓一路提醒她小心。两人并肩同行,手肘碰到一起,又离开,碰到一起,又离开……有意或者无意,谁也不想去计较。
丁卓静了数秒,方说:“好。一路顺风……不,不能说一路顺风,一路平安。”
回忆猝不及防,一涌而入。
丁卓不由地向着她抬起捂嘴的左手看去,外套的衣袖滑下来,露出一截手臂,上面空空荡荡的。
最后一次,孟遥点点头,双手插|进衣袋,顿了一下,转过身。
孟遥也沉默着。
她以为两年的时间很长,但原来短得如同一个转身,短得离别就如昨日。
一阵风拂过,孟遥又咳嗽两声。
静了片刻,她方才出声:“丁卓?”
“比你早两天。”
好像还是昨天,他手指摩挲着她沾染着薄汗的额头,把一个无限苦涩的吻堵在她的嘴里,说:我不等你,你别等我。
一小时后,她摘下耳机,放了电脑,起身去倒水。这才发现手机被自己丢在了客厅,戴着耳机没听见,上面五六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丁卓感觉自己也仿佛跟着震了一下。
“生病了?”
“嗯——这几天在跟我吵呢,我让她暂时把猫送走,孩子生完了再接回来,她不肯。”
两个人过了桥,向着孟遥家慢慢走去。
林正清笑了笑,“下一次,就是三个人了。”
门外,立着她日思夜想的人。
孟遥笑说:“那真是恭喜了,下回见面给你孩子封红包。”
她手指微微颤抖着,一眨眼,一滴眼泪落在了手背上。
“嗯。”
丁卓也在看她,揣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微微颤抖着,难以平静。
过了许久,这道门像是这两年半的时光,清楚地隔开了两人。
套在腕上,冰冰凉凉,就像是那晚黄昏,他给她戴上时一样。
林正清说的话,还像是一根刺一样地扎在她心里。那样的难受、不甘、耿耿于怀,可唯独一点,两年前和两年后,依然没变:她希望他过得很好,能跟她一样,已经渐渐卸下来了那些不该由自己承受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