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真在她身前游来游去，说，遥遥，你放心下来，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水都不会让你呛一口！

孟遥又点了点头。

滴答，滴答。

丁卓松开手，“进去吧。”

最后，她走上三道桥，手肘撑着湿润的栏杆，看向下方。

陈素月靠着苏钦德肩膀，轻声哽咽，“你跟曼真这么多年，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一直觉得在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你们更登对的人了。你俩订婚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高兴。曼真从小到大的风风火火定不下来的性格，能遇到你……真是她的福气……”

顿了一下，孟瑜追进去。王丽梅别过脸，狠狠抹了抹眼泪。

“去年，十二月下旬的时候。”

她拿了一张纸，点燃，往纸堆里一丢，火苗舔舐着脆薄的纸页，猎猎燃烧。

苏钦德看着他，神情凝重。

犹豫了一会儿，孟遥才将电话接起。

孟遥眼泪落了下来。

他发梢上雨水落在脸上，孟遥身体颤了一下。

晚饭气氛沉沉，大家各自沉默，除了陪外婆闲聊一会儿，几乎都没开口。

丁卓一怔。

听见声响，她抬头看了看，也愣了一下。

曼真说：遥遥，男朋友好了还能分，结了还能离，但我跟你，是一辈子的事。

……

可所有的“正确”和“道理”加在一起，却显得这事像一个巨大的错误。

孟遥沉默片刻，“我在三道桥。”

“我辛辛苦苦把你俩拉扯大，你这话的意思是还要怪我？！”

“别吵了。”

呼吸之间，只有清苦的雨水的气息。

陈素月呆愣了一下，旋即紧紧抿住唇。

雨声淅淅沥沥，屋顶上蓄积的雨水，顺着屋檐，缓缓低落。

她不想待在家里，可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她磨蹭半晌，总算伸出去了一只脚。曼真将她手臂一拉，她顿时吓得半死，伸手紧紧抱住曼真。片刻，她才发现自己正稳稳站着，近岸处水不过齐腰。

事到如今，无可隐瞒，丁卓开门见山，“叔叔，阿姨，我跟孟遥在一起了。”

孟遥抬高声音：“别吵了！”

“一会儿就去。”

孟遥拉开抽屉，把自己的日记从里面翻出来。

孟遥咬着唇，没吭声。

远处，雨雾中的小城黑压压如兽蛰伏，柳条河河水缓缓流淌，一点儿灯火坠入，即刻便被吞噬。

“孟瑜，让我静一会儿吧。”

丁卓抓着她的手。

走了一路，还在原地。

走出苏家，丁卓立在廊下。

陈素月赶紧起身，“过来坐，我给你泡茶——都湿透了吧，要不换身衣服……”

“陈阿姨。”

孟瑜立在门口，脚步迟疑。她抬手打开了灯，缓缓走到孟遥身后，“姐，你先去洗澡换个衣服吧。”

但事实上，那些事儿还清晰刻在她脑中，无时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