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飘来饭菜的香味,王丽梅正在往桌上端晚饭。
她脸上一种怔忡的神情,像是去年中秋那晚,他在江滩遇到她,她怔怔看着孔明灯时的那样。
“您是不知道,她这人慢性子,你要是不催她就不着急。问她她也不说,跟个闷嘴葫芦一样。”
孟遥手指掐着他背上的皮肉,压抑着微微颤抖的声音,喊他名字,把他深深地压向自己……
“不是为了他,不高兴是为了自己。”
他手肘撑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孟遥走了一阵,在一家名叫“sin”的酒吧前停下脚步。
“没事……有点失眠,你先睡吧。”
孟遥笑了笑,“好。”
他伸手摸了摸孟遥的背,一层薄汗。
阮恬已经开始出现心衰缺氧的症状,呼吸困难,只能靠icu维持呼吸。方竞航现在基本已经住在医院了,寸步也不敢离开。
丁卓走过去,低头看着她。
顿了一下,他支起身体,抬手把台灯摁亮了。
孟瑜便不再说什么了,转过身去继续背单词。
柳条河水流潺潺,河水黑沉,雨丝落下,散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孟遥伸手将自己的三支香插入香炉之中,缭绕的热气熏得他睁不开眼,抽手的时候,一支香没有立稳,倒了下来,滚烫的香灰落在她手背上。
下午,孟遥期待已久的赏花之旅终于成行。
孟遥觉察到了,转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你现在在新学校还适应吧!”
丁卓顿了一下,回应她。
“这是两码事。”
管文柏似是冷笑一声,和往常一样,他若是神情严肃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压迫感。
片刻,她意识到,那仿佛流经三道桥下的柳条河的水声。
外婆笑眯眯从沙发上站起身,过来拉住孟遥的手,仔细打量一番,“没事儿,不饿。遥遥,你看着脸色不大好啊,是不是还老熬夜呢。工作上放一放,别太逼自己。”
孟瑜帮她把东西提进去,“下午放的,我也刚到家没多久。”
丁卓侧头看她。
孟遥笑了,伸手推他,“你快出去吧,我洗碗呢。”
“要是不委屈,你还瞒着家里人呢?我看你说都不敢说吧。”
丁卓看她,“你昨晚就是为了他不高兴?”
管文柏一手插在口袋,白色灯光下,他极深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寒意,“遥遥,和死去的闺蜜的男朋友在一起,这是正常的日子?”
“妈,能不能别每次回来都说这个事儿。”
顿了一下,她从这一页开始,迅速往前翻找,试图找出关于这一句话的解释。
孟遥走出门,把伞撑开,迎着稀疏的雨丝,跨过桥,向河对岸走去。
热水从头顶浇下来,她突然不知怎的,产生了关于“溺水”的联想,一个激灵,赶紧关上水,草草擦拭之后,套上衣服,又回到房间。
孟遥皱了皱眉,越过去迈上台阶,推开酒吧的门。
他帮她盖好被子,手臂搭在她腰上,将她抱紧自己怀里。
她颓然地垂下头,心里一时间只有无穷无尽的惶惑。
他看着孟遥,像是要把这句话扎进她心里,“……你那位朋友,苏曼真,有可能是自杀的?”
“还说不准。”
殿前设了一个巨大的香炉,风吹起阵阵香灰,空气里一阵阵浓烈的檀香味。
孟遥问:“放假了?”
在他进入的瞬间,她睁开眼看着他,灯光下,目光灼|热又清澈。
“孟瑜说得有道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个人的事情。”
“你觉得,在医院和你公司之间租一套房怎么样?”
丁卓微微挑了一下眉,“这就行了?”
“孟遥。”
丁卓心脏像是被轻轻抓挠了一下,有点痒。
管文柏看着她,似笑非笑,“遥遥,你是真没想过还是假没想过……”